一鸣一脸倦容,容忍着周围的蚊子,一手放在长凳上方,一手夹着香烟,烟雾缭绕缠着自己,眸子已经转不动,仿若黑夜不断地窥视着这个无聊的自己,这样的感觉实在让人无法忍受,他打算回去,即便和温柔的陷阱有着一定的距离,哪怕需要放肆地聆听他们来回在彼此身体晃动的声音,他也要正视。
红色的鱼嘴高跟鞋平躺在门口,一鸣瞄了一眼便知晓薛黎并没有回去,指纹开了门,家里安安静静,他们应该已经睡下了。一鸣也准备去睡,只是不知道对面的女孩是否回家,他大胆地靠近窗台,听到从对面传过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鸣睁大眼睛果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一个成熟的男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捧着一本书,两个人像是在分享书籍里的内容或者讲着什么有意思的话题,一鸣听不清楚。
今晚的女孩把头发扎了起来,显得格外干练,真行,本以为是个单身女孩子,看来还是比自己强一些,已经谈恋爱了。只是有些疑惑,像这样年纪的男子,一定有老婆和孩子,如此交往,合适吗?他们并没有任何亲密的行为。
她时不时笑出声来,在这样的夜晚,格外明朗。一鸣总是想跟着她的笑声也欣慰起来。他仔细端详着她,并没有诱惑人的短裙,而是衣着保守,多少会给人一些安心。
玉林只穿着一条白色短裤从房间里走出来,“一鸣,回来了。”
“嗯。”
“在看什么?”
一鸣指了指对面的窗户,“对面女孩房间里有个男人。”
玉林望着对面窗户,语气肯定,“这么晚了,还没回去,看来这个男人是要睡在这里了。”
“看着那个男人上了年纪,小姑娘怎么会看上他呢?”
“多简单,肯定是看上钱包了啊。”
“那你说他们会不会晚上做那些事情?”
“一定。谁会放过一个妙龄少女。换我肯定做不到单纯地谈天说地讲人生说理想,定是围绕黑洞去聊啊,深入些。你懂得。”玉林不怀好意地坏笑着。
“女孩子不在乎这样的事情吗?你看这窗户完全是透明的啊,我站这里完全可以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啊,如果他们真是那个样子,不是让人看到了吗?”
“关了灯不是看不到吗?你以为都跟我一样开着灯做吗?”
想到很快这个女孩子被一个老男人揽入怀里,一鸣心里瞬间有一股莫名的火,想发出来,只是又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意这些,她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她跟谁谈恋爱,或者涉及到谁的家庭,跟自己也没什么关联。为何要生气,完全没有理由,甚至也说不通。为此,一鸣多少有些苦恼,竟然是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现在女孩子都这么随意吗?”
“你看薛黎就知道了,”
一鸣诧异地望着玉林,好像又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真变态。”
“什么?”
“这样……这样讨论别人的隐私,有些变态。”其实一鸣想骂的是房间的那个男人变态,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能借此来发泄内心的不满。
玉林兴趣缺缺地样子,也没有接着聊下去。一鸣感觉好像只有自己这样关心对面这个陌生的女孩子,为了不让玉林发现自己的心思,一鸣也闭上了嘴。
天闷热的要命,窗外的热风隔着纱窗全钻进来,客厅里的空调冷气也随着窗户逃了出去,身上黏糊糊起来,他们便到沙发上坐一会。
“心烦。”玉林总算开了口。
“合同签了吗?”一鸣将烟屁股摁在墨绿色的烟灰缸里。
“没。如果客户是个男的,马上就可以安排薛黎,肯定能搞定。”玉林靠在沙发上,将柔软的抱枕扔到地上。
一鸣俯身将抱枕捡起来,又点了一根烟,“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玉林将双脚盘在沙发上,吹着额头上凌乱的头发,“没办法,只要能拿下的项目,没什么不能干的,谁让她是助理,想爬上去哪有不付出的。”
“对别人好点,既然人家跟了你,就算敷衍也要像个样子。”一鸣和玉林并排靠在沙发上,仿若将一天的疲倦埋在了里面。
“得了吧,我才不会装圣人,用不着的时候,拿脚踢了去。”他拿脚踢了玉林一下,笑了起来。
“小点声。下一步怎么办?”一鸣起身去冰箱里拿两个苹果,厨房里洗了洗,上面还沾着清水,扔一个给玉林。
玉林啃着湿漉漉的苹果,言语甚至有些不清楚,“能怎么办?实在不行,自己亲自上阵。”
“你?一把年纪的女人,你还是远离的好,真万一闹出什么事情,吃不了兜着走,一个项目能吃几个点,但是被一个老女人缠上得不偿失。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前阿杰的事情。”一鸣愣了愣,接着吃着苹果。
玉林没有再说话,情意浓的时候,与年轻的女子亲密一番便可,谈不了情的时候,玩失踪也没关系。老女人就不同,就连两个人在一起的气氛也不会过于协调,他需要刻意地打扮更成熟一些,免得被对方觉得自己没什么营养成分。装装文艺青年的样子,让对方迷恋癫狂。哄一个老女人开心太累,不像小姑娘一样好打发,玉林把剩下的半个苹果扔进了垃圾桶准备回房间睡觉去。
一鸣拍了拍玉林的肩膀,“想清楚,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
“行了行了,你也别太晚,早点睡。”
两个人甚至在同一时间内回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不睡了?”应该是薛黎醒了。
“发现你不在房间,就不敢睡了。”薛黎嗲嗲的声音像荡起的秋千,空气里荡几下,便能把人搞晕。
“调皮。”没一会,隔壁房间没了声音,两个人应该睡了下去。
一鸣还是有些担心对面的女孩子,这次他没有去阳台,而是透过自己的窗户望到对面,这个位置比阳台望过去,角度稍微有一些倾斜,不过不耽误看到她,只是他不敢把窗帘扯开,而是露出一条缝望过去。
那个陌生的男人果然抱住了女孩,一鸣甚至觉得自己在拥抱着她,他额头上瞬间出了很多汗,他从床上拿起枕巾擦了擦冒出的冷汗,把空调又降到了18度,这是一个极冷的温度,不知道能不能把偷窥的欲望给降下去。
把空调遥控器扔到一边,再次他扯开窗帘,发现对面的灯已经关掉了。
窗外聒噪的蝉鸣声隔着窗户传进来,更加增添了烦躁。一鸣把窗帘重新放回去,倒在床上,大脑里出现一个女孩子,在一个老男人面前撒娇,多少不协调。一鸣多少还是羡慕这样的男子,甚至盲目到嫉妒的地步,他知道不该如此。
躺在床上,蒙上头,那女孩到底是有心为之还是无意之举呢?此刻,似乎也没那么重要。她还算不上一个女人,只是过了今晚,她应该已经属于这类人,一鸣还是不太能接受,他想冲到对面的房间里,把那男人赶出去。或者自己可以留下来,不,应该带她回家来。像玉林那样放纵自己的情绪,不过理性的大脑一直压抑着自己,一鸣抱紧白色的夏凉被,里面藏满了对一个女孩子的渴望。寂寞和欲望在身体最深处混杂在一起。
那女孩子的肌肤应该比薛黎更柔软些,毕竟17岁的小姑娘要比27岁的女人更鲜嫩些。
“多想脱胎换骨。”
“睡吧。”
“她的手指一定纤细白皙。”
“睡吧。”
“看着还像个孩子。”
“睡吧。”
欲望娇媚地诱惑着自己,理性又在不断泼着冷水。两个声音在心里层层叠叠地交错在一起,折磨着一鸣。
他打算起来去打杯水,开门的一瞬间,刚好碰到薛黎,淡粉色的小腿在玉林大码的衣服下格外诱人。
他准备退回房间,薛黎开了口,“好巧,我口渴,你呢?”
“嗯,我也是。”
玉林房间的门是敞开的,熟睡的呼噜声真的好吵,薛黎丰硕的臀部在衣服下颤动着,一鸣争取不让眼睛盯在那里,不过好像又有些难以控制。
这样的身子,好到无可挑剔,头发凌乱,没有任何的刻意,她身上有股很浓郁的香水味道,不是淡淡的花香,也不是少女身上的青涩味道,一鸣尽量远离她一些,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些。窗外的热风并不能吹走这样的气味,这样魅惑的味道算得上一种气味扰乱。从背后望过去她摇摆的身体,简直像一条浑身上下都在放电的电鳗,让人无法抗拒。趁着薛黎去打水,一鸣去冰箱里慌忙拿了一瓶苏打水马上离开。
明明是自己家,行为倒是更接近一个贼。他冲过走廊,直奔房间关了门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对面的窗户竟然亮了灯,女孩子头发披散着,靠在床头,捧着一本书,看不清是什么书。关灯和开灯大概隔着1个多小时,她去了哪里?是沉入对方的身体里,还是陷入了纠缠里。
一鸣很想知道,就像薛黎为何要与玉林在一起,到处都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