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很绝,爱一个丢一个,怕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来还债了,总之,一年365天,大概有300天,他都处在失恋状态。
要说这小伙子有问题吧,你也找不出什么问题,三观端正,五官耐看,心不高,气不傲,顶天了被人看轻的时候,回过头抱怨一句,我去你妈的。
你说有人喜欢这小伙嘛?也很多,可这小伙子没逼数啊,看不上人家啊,倒也不是嫌人家长的不好看,反正就是看不上。问起他,他也只回一句,靠感觉。
可靠感觉你倒是能成啊,之前喜欢上一个姑娘。姑娘长的不算好看,一米五几的身材,皮肤挺黑,就是看的久了,感觉也挺耐看。不知道这朋友着了什么魔,还真就看上人家了,一天到晚给人家发消息。你说你看上人家你倒是把人家约出去啊,这小伙子又变成了怂逼。
好不容易,各种天时地利人和,把两个人给怼出去了,结果这小伙子一脸懵逼,不知道带人家去哪。全程跟着姑娘跑,俨然就一个拿包的。
这样的人,注定孤独一生啊。
但你说,你已经是这样的人了,那你倒是花心一点啊。这小伙子还偏不。懒上一个还就不走了,人家一开始还礼貌回应,后来粘的多了,人家也爱答不理了,再往后,就是各种迷之尴尬,各种回避,各种不知所措了。
搅乱了自己的生活,还搅乱了别人的生活。
欠!
再往后,这哥们就开始好久的低沉期了。通常这个时期,我们是不敢去招惹他的,他会一天到晚把自己窝在一个小地方,盯着手机,一言不发。
如果这是漫画,那漫画家保准要给他一个小墙角,头上再加一朵乌云,乌云还要下雨,时不时再来一声闪电。
这个时期一般很长,多则几个月,少则好几周,次次如此,次次再来。
你要说这种事儿,典型的,还得从那次说起。
当时班里有个姑娘,长的贼鸡儿漂亮,你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你窝在房子里久了,出门,看到第一束阳光的感觉。
她笑一笑,能把你心都酥了。
我们都敬而远之,古往今来,恋爱铁律,门当户对,这个门指的是长相。
人家好看,跟你没屁大的关系啊。你一没长相,二没才华,三没钱,四没情商。顶破天了你走出去,傲一句,老子能300天都失恋,还不自杀。
一开始,这就不是平等的关系啊。
可哥们儿不想那么多啊,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在什么时候,这哥们儿,还真对这姑娘爱的死去活来了。
一开始是纯纯的懵懂期,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哥们儿白天跟人家打招呼,晚上约人家去跑步。要说这姑娘也真是善良,还真就陪着我哥们做这些事。
那时间,这哥们儿在宿舍别提多风光,走路都带风,放屁都有人注意。似乎什么商业巨头,盯上了什么暴利的商机。
之前就说了,这哥们儿挺绝的,情商和智商不成正比,智商挺高,情商捉急。不知道啥叫循序渐进,啥叫慢慢来。
看人家姑娘答应跟她出去了,就飘得没影了,好像这事儿真的成了。一天到晚抱着手机就放不下了,吃饭也说,睡觉也说。
据说那时候,他睡觉时连晚安都要重复好几遍。姑娘说你快去睡,他说你不睡我不睡,姑娘说那我睡了,他说那快睡,最后再来一句晚安。
这还没完,因为这时候这哥们儿一般来说肯定没睡,还要和舍友打两把游戏,等游戏打完了,然后再屁颠屁颠跑去人家姑娘那儿,回一句,我睡啦,晚安。
那时候,我们跟这哥们儿的接触,真的就只有晚上那一会儿打游戏的时间了。
这姑娘挺好,舍不得伤他的心,任他怎么闹,怎么自我安慰,姑娘能陪便陪,不能陪也要过去道个歉。
日子久了,哥们儿好像真的感觉自己追到姑娘了。
开始蹬鼻子上脸,姑娘三餐他都要管一下,早午晚都要跑过去说个安,什么姑娘的生理期,什么姑娘头疼脑热发高烧,他比人家妈妈还清楚,一天到晚乐此不疲,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活脱脱变成一个专业老妈子。
但是你别说,那段时间,却是我看见这哥们儿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似乎以往的愁绪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每天睁眼是阳光,闭上眼是她,周末跟父母打电话,都能乐呵半天。
那段时间,你找他,甭说事儿有多大,他只要有时间,都给你帮,但是前提是不打扰人家和姑娘儿扯犊子。
那时候你提起他,什么桂林山水甲天下,什么云南的西双版纳,什么日本的北海道,北欧的极光,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几乎都被他提了一便。
他说这是他的梦想,他要走遍地球,最好旁边还有个她。
改变一个人最快的,是爱情,摧毁一个人最快的,也是爱情。
小伙子越来越蹬鼻子上脸,开始管姑娘的私事,姑娘跟什么人接触,姑娘跟什么人交谈,姑娘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无巨细,他都想知道。
龙还有逆鳞呢,你渴望一个小姑娘的胸怀能有多大,何况这个小姑娘胸真不大。
不用说,这小伙子摊上事儿了,姑娘烦了。
手机聊天的内容,也从以前的嘘寒问暖,变成了隐隐的争吵,小伙子用尽方法去挽留姑娘,姑娘多余的话不说,就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小伙子默默说是。
姑娘说可我不喜欢你,我们只是好朋友。
大概世界上最讽刺的事情,就是你喜欢的人,最后变成了好朋友。你不想去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你要么坦然接受,要么干脆一刀两断,好朋友也做不成。
这小伙子,介于两者之间,出不来了。
都说酒能消愁,可笑的是,这小伙子连酒都不怎么会喝,蒙着头往里灌,苦的最后全部吐出来。
你说泪水能解决问题吗?可这小伙子连哭都哭不出来。
那段时间,我常想去安慰他,说世界还大,风景正盛,咱还有腿,到别处逛逛。
他回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还有什么,是风景吗?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伙子似乎走出来了。
又开始跟我们谈笑风生,又开始跟我们出去聚餐。
在校外的小饭馆里,一堆人吃的昏天黑地,哥们儿那天屁话贼多,扯天扯地,前后古今,上评秦始皇功过,下问康熙爷是非。性子起了,还要扯扯当今政治,说对岸那些小兔崽子。心里没一点逼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突然冷不丁在谁的嘴里冒出一句话。
“那谁谁谁,现在怎么样了”。
哥们儿的话语戛然而止。
再没说过一句话。
大概是,冷的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