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0年的第一天,谨以此篇纪念一下我逝去的2019。
我非常不擅长写总结,因为内心觉得自己那鸡零狗碎的人生没什么好总结的,如果非要总结一下的话,那八个字也就大体可以概括了:乏善可陈、没啥亮点。
四十岁,中年,女,不好看,穷忙,没才华,没成就,唯一拥有的,就是一份热爱。
郝景芳说,“热爱,就是一种天赋。你不一定最优秀,但你有一股冲劲儿,哪怕自己干得不行,也不想放弃,这就是天赋。”这姑娘是清华大学经济学博士,不搞经济,去写小说,因为热爱。不过人家干得很好,科幻小说《北京折叠》获得了雨果奖。
我从读书时持续至今的热爱就是写作了,虽然不是从小立志而是中途误打误撞爱上了,但也拖拖拉拉地写到了如今。
当然,我还是干得不行。
有时候我坐在电脑屏幕前盯着一闪一闪的光标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有时候又会紧张得额角冒汗、胃部痉挛,陷入深度的自我怀疑之中。有时候灵感乍现又转瞬即逝,根本抓不住。有时候好不容易写成的文章也不知道犯了何方太岁,被无情地变成了感叹号。心里就会狂吼:天呐,我完蛋了,我真的写不下去了,我可能写不好了!老天爷不赏饭吃啊!
然后我就一蹶不振好久,正如卡夫卡说的,“我最擅长的,就是一蹶不振。”
欲练就绝世武功,就得承受别人无法承受的痛。这个道理我懂。所以我还是会雷打不动地每天在电脑前坐上一会儿,不管写不写得出来,这已经成了每天例行的仪式。直至困极了睡去,脑子里还在不断地纠结着。第二天,还要精神抖擞地早起,去为自己的皮囊觅食。
我公众号的自我介绍里写了两句话:时间的拾荒者,精神的流浪者。我就像个拾荒的人,只不过捡拾的不是物件,而是光阴里被遗忘的东西。我也是个流浪者,因为找不到灵魂的家园,只能一直在世间流浪。
在精神层面,我像一个“孤魂野鬼”一般四处晃荡,无人理解更无人陪伴,如同醉汉骑着瞎马,也不知最后能晃荡到哪座山头,在哪里安营扎寨。不管最后怎样,回去的路是找不着了,还得继续晃荡。
作为一个“拾荒者”兼“流浪者”,我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人来人往。我也不需要这世间的热闹。热闹于我并无必要,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出整个世界来!
每个人对待生命的态度都不一样,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不沉溺于“合群”,不在“集体”中浸淫太久。这样我才能看到时间,看到自己,看到山长路远,看到大河奔流。
年轻的时候,我是有点小矫情,有时多愁善感,喜欢伤个春悲个秋啥的。可是活到这把年纪了,经历那么多悲悲喜喜的,也从生死的那条河趟了过来,已经不适合伤感了。
成长就是一个不断颠覆过去的历程。原来觉得至关重要的事情,现在想想不过如此,罢了罢了。原来不屑一顾的事情,现在却珍重万分,幸好幸好。
我经历过很多糟糕的事情,也见识过绝望是什么。终于活成了一个悲观的人,但此“悲观”非彼“悲观”。我追求的悲观境界,是理性,是克己,是明哲,是以一种实事求是的精神来看待这残酷又可笑的世界。
我执着地追求生命的真相,寻找每一件想不通的事情的答案,不幸的是,有些事情不仅没找到答案,反而还产生了新的问题。
时光漫漫,白云苍狗。已经活到了如今这个岁数,生命的底色已成,改是没法改了。半生已过,只望历经岁月山河,仍能保持灵魂的干净,仍能如初生婴儿一般温柔纯粹。
尼采说过,“人生需要一个目标,人宁可追求虚无,也不能无所追求。”
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很多人的一生真的会一无所成。事实就是这么悲哀,不是每个人都能功成名就的。平凡的我们,注定要在日常生活的点滴中寻找意义。
所以我很感谢写作这种命运。余生漫长,当我泅渡人生之海,写作这种热爱如同浮舟,抓住它,可以让我安定下来。写文章的时候,就是我自己与自己对话的时刻,也是我确定人生意义所在的时刻。
我没有天赋,只能一点一点积攒力量,一步一步前行。速度很慢,但没有后退的想法。因为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召唤我向前走下去,至于终点站在哪里,并不重要。就像攀登的意义就在于攀登本身,至于最后能攀上多高的山峰,都无所谓。
热爱可抵余生漫长,热爱可抵内心荒凉。走了很长的路,遇到了很多的人,但从始至终,我只热爱着一件事。这,大概就是我苍白平庸生命中唯一的意义所在吧!
在马上到来的2020年,祝福亲爱的你们,都能得偿所愿!如若不能,也愿你们喜悦安然,有所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