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之魅力,大抵就是令人不自觉地喜欢上某种事物的力量,它寄附于其上,在仰视者心底升腾起希望,牵引着人不断追寻前进,最后到达更远的地方。
文字之美或许在此。
细水长流是它的魅力。年少轻狂可以写;粗茶淡饭可以写;风起云涌的故事若你想写自然也可以拉上大幕一幅,写个昏天黑地,不拘其它。纵然你无法文思泉涌,但或许可以一天一句。不是火山爆发时惊天动地的喧嚣,之后庞贝古城的沉寂;不是费尽心思华美辞藻的堆砌,其间充斥着的虚伪让人疲惫;而是如同涓涓的小溪,细水长流缓缓淌过,仿佛就可一直延伸至地久天长,无关江郎才尽人事变迁,永不干涸。
纸上的不朽诗行可以吟唱千年,历史的车轮碾过仍生生不息。不是荒芜的秋草,是一半斗转星移一半郁郁生长的春末与夏初。
记叙是文字的魅力。再是依依的风景波澜壮阔的情节也是从一个个字符句段间生长发芽。往后回首写过的日记,一步一个脚印,无论怎么看仿佛都不可思议。那时的自己,那时的心情,在翻阅纸张时,一一传递。怎么想都绮丽。就像隔着春夏秋冬的时光,隔着数不清的过往,那些叵测声张纷迭而来,万事变换,停在原地的人看蒿草在夏末的水边疯长,春花秋叶落在脚旁,一切美得不像话。
唐的盛世,宋的诗词。哪一样的美好不是文字挽留来铭记。
牵引是文字的魅力。如聚成光的萤火与灯塔,在黑暗中不知所措迷惑彷徨之际指引迷途者前行不疑。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那是诗文。
“乱世慷慨我行歌,千万人中有相和。”
--那是歌声。
借用一句诗人说的:
“凝成水,是露珠。
燃成光,是萤火。”
成为彻夜长明的灯火,焚燃成心底烈烈的焰花,像乘风远去的船帆,张开雪白的双翅,引领人去更远的地方。
不是淅沥的雨;会让人感伤与怀念;不是飘飘的雪,阳光出来就会融化,它自文化里传承,字里行间唇齿缠绵,风吹雨打的丹青汉瓦,长安城里诗三百的悲欢,各领风骚的文章,自笔下写的歪歪扭扭语意不明却藏着只有那时自己心里懂得的世界,笑着,跳着,跑着,仿佛拥有千军万马挥斥方遒心里万千气象不惧八方险阻,孤军奋战匹马独行也走得肆意潇洒。
这就是文字的魅力。它记叙瞬间它永恒存在,它把静止腐朽埋于废墟下的画面展现得活灵活现,无数的枝节自逶迤字迹里蔓延生长,从历史空白的尘埃里落出一片勃勃的叶,垂至手心,在文化里落地生根。它记下一些东西,将它们存于纸上,再有朝一日启封,融于骨血。
我记得这样一些人,她们知道琴棋书画诗酒花抵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却也坚持守候,看那里每日的潮汐涌起又退去,曾誓言等到最后,看遍每一寸风光,美丽而执著。
这是我对于文字所能想起的,最大的魅力。
我们每个人都爱着它,我们坐拥山河兵马,我们在夜里捂着耳机听那传唱的歌声,仿佛肆燃的烽火正将心底的荒草燃烧,每一处脚步,都如正踏花开,那一瞬间美得惊心动魄,所以我们说好不放弃。
鸿雁长飞光不度。
我们不需要跑过时光阳光与灯光,我们曾在那下面放声歌唱,我们会去得更远的地方,远过拉萨远过长白,而文字一直陪伴。
它见证,我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