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霖云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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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征文【品】之困兽。

霖云纪在老街街尾,推门进去时,老板娘还在忙碌。老胡站起来招呼,让我稍等一会,他老婆马上就下钟了。下钟这个词在老胡嘴中蹦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愣了一下,盲人按摩的用词居然和娱乐场所一样。这个词如此光明正大地浮现,以至于我开始审视是不是因为本质上我就是一个卑劣的人,仅仅一个中性可能暧昧的词就瞬间联想出一篇小黄文故事:丈夫、妻子、客人。

但不至于,老板娘的年纪可以当我娘。老板娘叫刘一霖,老板姓胡,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一个来按摩的客人,我知道老板娘的手艺更好一些。她高度近视,早年以为要做一辈子盲人,去学了盲人按摩自食其力,没想到一个手术居然能让她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学会的手艺也不能落下,就有了霖云纪。

老街很长,是镇里五年规划的重点项目,为了打造全新的商业圈,引进了不少餐饮、娱乐、商业项目,可梧桐镇太小了,撑不起一整条老街,繁华在霖云纪之前止步了。

我在木质沙发上坐下,等着老板娘下钟。霖云纪这个名字很诗意,店内却很寒酸,四张按摩床一字排开,一张木沙发,一个柜台,就是全部的硬装。床与床之间拉了一张帘子,算是满足了隐私的要求,毕竟有拔火罐的项目。

坐了不到五分钟,帘子拉开。刘一霖下钟了,“老板,在这张做吧。”她示意我去隔壁的按摩床上趴着,扭头又冲老胡喊道,“老胡,快点收拾床铺啊,就知道坐那里看手机,也不知道帮忙,客人来了也不招呼。”

我冲老胡笑了一下,他正收拾上一个客人按摩过的床铺,忙碌中不知道是否注意到我的笑容。我趴到按摩床上,把脸埋进头部孔里,眼睛只能看见小腿以下,耳朵却还能接听到所有的动静。老胡穿着老北京布鞋,鞋子的脚后跟没有提起来,被踩在脚底;老板娘穿着一双帆布鞋,很白。两双鞋子在床边交错而过,帘子被拉了起来。

是谁拉上了帘子,老胡还是老板娘?我不知道,店里只剩下我一个顾客了,为什么还要拉上帘子?

“老板,今天哪里不舒服?”老板娘的声音响起。

“背脊心和腰帮我多按一会吧。”我的声音有些沉闷,趴着的时候胸腔没办法完整地发力,声音又朝着地面落下、反弹绕到耳朵里,形成了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好的,老板,轻了重了你和我说。”老板娘的手指搭在我的后脖颈上,她的手指修长,偏瘦但指腹有肉,力量比不上老胡,但做按摩不光是力量,还有技巧,用力的均匀、柔和、深入才是关键。体验过老板娘的技术,我宁可等也不让老胡上手。我说老胡劲大,我不吃劲,所以找老板娘。

“老胡,跟你说给客人推拿的时候要用巧劲,不要用蛮劲。用蛮劲客人肯定疼,我们是手指,指头的痛感没那么明显,用蛮劲只会把客人的皮肤弄疼,而不是把肌肉按松。”老板娘一边按,一边说。

老胡没有说话,他很少说话,他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论私,他们是夫妻,一个男人要是连老婆的唠叨都忍受不了,要么强势要么离婚;论公,霖云纪是老板娘开起来的,他除了是员工之外,还是一个学徒。老胡坐在吧台后面,一声不吭,连手机的音乐都调低了一些。

“老板,你说说这种男人有什么用,跟他说一点反应都没有,教一百遍都教不会。”老板娘又开始跟我抱怨。

这是我最喜欢霖云纪的地方,一边享受按摩的愉悦,一边感受老胡被老板娘支配的窘迫。“老胡的按摩手法也不错,只是我不吃劲。”听上去我在为老胡开脱,实际上我知道,这是在拱火。

“不同的客人就要用不同的力道,都五十多岁的人,连这么一点道理都不懂。我们是开门做生意,要以客人的体验为先,光有劲有什么用?”老板娘不能直接反驳我的话,于是火力全部集中在老胡身上。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就有人喜欢老胡这种手劲大的。”我提出了一种可能,等着老胡上钩,沉默寡言的男人不是不反抗,大部分是没有必要,有些是不知道如何反驳,在他们的沉默寡言背后,是一座座火山。

“刘老板每次来,都是点名要我给他做推拿,说我的手劲最好。”老胡老板的声音,他在吧台后面忍不住开腔。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他不是真的沉默,只要有人帮腔,他终究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一番,可这种程度的抵抗立马会被淹没。“点钟的人有多少呢,我一天最多要做七八个客人,你呢,能做到吗?”老板娘的数据就像一盆水,把老板那点微弱的火苗浇得连白烟都冒不起来。


老街上这么多足浴店、按摩店,霖云纪是我最坚定的选择,是因为技术吗?肯定不是。扪心自问,我选择霖云纪更多是源于我阴暗的心理,老板娘的喋喋不休、老胡的唯唯诺诺让我感到熟悉,在这间小小的按摩房里不知是多少户家庭故事在上演。我喜欢看老板娘的强势和无理取闹,当她朝着老胡释放她的攻击,这种攻击我是多么熟悉,当攻击落不到我身上时,这攻击居然如此亲切可爱。

当我把去盲人按摩的理由告诉谢云娜时,我们两个正坐在如是茶书院的二楼包厢里。从包厢望出去,霖云纪的招牌依稀可见,虽然都在老街的街尾,可如是茶书院更冷清,茶与书在梧桐镇的受众太小了,比盲人按摩的受众都少,偌大一家茶楼只有我们两个。

如是茶书院是谢云娜推荐的,她说老街的繁华集中在餐饮和娱乐上,寥寥几家有点品位的店却冷冷清清,必须安利给朋友们。说这些话时,她喜欢用夸张的语气配合上手势,好像真的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介绍给你一样。只有熟悉之后,才会知道这不过是她一贯以来的表达方式而已,而我已经上当受骗很多次了。

谢云娜第一次和我推荐刘慈欣的《三体》,她说想象力绝佳、世界观绝佳、对人类文明的发展在宏观上与微观上的思考绝佳,说这三个绝佳的时候我感觉她整个人都是亢奋的,是嗑药之后的那种无法克制的兴奋。我知道《三体》,虽然还没有读过,但毕竟获得过雨果奖的小说,不妨碍它的名声在外。

那是和谢云娜同一个办公室两个月之后的事,两个月的相处并没有让我们变得多熟悉,同事就是同事,离朋友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说谢云娜向我推荐也不准确,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不过她的办公桌对面就是我,我以为她是对我说。

我说好,找机会一定去读。话出口,我发现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不是对我说,只是95后表达自己的一种方式,尴尬的场面不可以延续,于是她点头微笑,我微笑点头,在不经意间我们完成了一次交流。

和谢云娜就这么熟悉起来了,办公室除了无聊的工作以及闲聊八卦,还能找到一个有相同兴趣爱好的人其实不容易,更何况我这么努力,在推书之后一周就把书啃完了,还把读后感整理成文字。

她收到我的文档很惊讶,一连发了好多惊讶的表情包,我知道她以为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会把一句玩笑话当真,不仅付诸行动,而且郑重其事。我知道这是一个偶然,不是所有看过的小说都会触动我,更不可能全部去写读后感,只是《三体》恰巧打动了我,就像谢云娜恰巧推荐了这本书给我一样。

谢云娜说她喜欢猜疑链的概念,她坚信竞争的最终形式永远都是恶性竞争,即便人类的理想状态是良性竞争,但事实上,最终永远都会发展成为恶性竞争;我说我更喜欢《地球往事》中对于“文革”的回忆,在那种现实与科幻的交织中,从更深刻的意义上思索那场运动的本质,这是多少人期待去做却又无法做到的事情。我给她推荐张承志,我最喜欢的作家,80年代轰动一时,如今完全湮没在尘埃中,这又何尝不是一段历史。她说她连这个名字都没听到过,对那段历史其实也只是知道一个名词。

相识可能源于巧合,相知却基于兴趣使然。

谢云娜是最好的演说家,她和我分享她的文章,我始终记得她背诵的每一个细节。那是一个晚上,和同事聚餐出来之后,本应该在车站分手道别,却鬼使神差一般站住了。她说得激情澎湃,即便风很冷,夜很黑,独独有一束光照在她的身上。有很多细节我回忆不起来,但我确定她在背诵之前深吸了一口气,有一个小小的停顿,一开始我以为是太冷了,想打断她,因为她的身子骨很弱,也幸亏迟了一步,让她开始了精彩绝伦的表演。她还有一个撩头发的动作,用撩这个动作好像不准确,但也不知道应该用哪个字,她开始了她的长篇背诵,语速很快,中间还有一处我不知道是停顿还是回忆,有十秒左右的空档,然后继续,我静静地听,没有打断,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我是最配合的倾听者。她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我知道宗教大法官的意义不在说一个寓言故事,而是一种探讨,一种可能;她说卡夫卡,我理解无论饥饿艺术家再怎么努力,无论他秉承多么崇高的艺术家荣誉感,无论他怎么解释,自证者在无知前永远有罪,自证者想要对抗洗清这莫须有的罪是不可能的;她说毛姆,我困惑我们总是可以在群体生活中保持一种相对默契,这种默契的边界让我们彼此舒适。


谢云娜邀请我到如是茶书院坐一坐,她说老街这家店装修得很有格调,应该是我喜欢的类型。当她在微信上发来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知道,单位的一些言论终究还是传到她耳朵里,所以她才会如此隐晦地表示把交流的地点选择在如是茶书院。

和谢云娜的交流,我一直是光明正大的,毕竟我们交流的话题始终是读书,况且我,一个四十多岁已婚男士,老婆还在同一个单位;而谢云娜呢,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二十出头。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被人编排到一起去呢?我是如此坦然而自信,谢云娜更加,从校园毕业又重新踏入校园,她坚信这世间的真善美,她还不知道即使环境没变,仅仅是身份的变化,同一张面孔下也可能是两个人。

“文明社会为什么要如此消耗自己的心智,在无趣的猜忌上浪费自己有限的生命?”谢云娜问,这是她一贯的聊天方式,在她的言语里面很少有具体的人和事,她习惯了把所有的行为提炼出动机,然后用总结的方式归纳定义。

“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视线所及只能是这一方天地,太遥远的够不到,那就只剩下在身边扒拉一点八卦来调剂一下生活了。”我太明白她的所指了,如果事件的主角不是我,我肯定也是吃瓜群众。

可是我们还是非常有默契地退却了,因为我们知道当第一个说法出现的时候,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人会来当面求证,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即便我们站在太阳底下。

我们俩也没有办法自证,自证什么,向谁自证?从来没有人当面说过,有的只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羡慕思特里克兰德,他可以抛妻弃子放下一切去追寻自己的所爱,穷困潦倒也好,身败名裂也罢。”谢云娜说,她的话题跳跃性很大,从理论到文本。可我还是捕捉到她的言外之意,总有人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截取一段事实批判具体行为,她不是想说思特里克兰德,她是想逃离这糟糕的环境。

“虽然无法做到,但是可以羡慕。毛姆在选择追求绝对自我与精神世界的想象与可能性上进行探索,我做不到那样洒脱,但是躲进房间喝一杯茶,不理会那些风言风语还是可以做到的。”我端起茶杯。

我点了一壶千岛银针,如是茶书院的特产,这款茶最大的特点是冲泡之后会如银针一般悬浮在杯中,锋芒毕露。抿一口茶,人还不如茶。

茶锋芒毕露,是因为滚烫的开水从头到尾淋下来,不反抗,就只有沉底一条路。我面对的不是滚烫的开水,而是冰凉刺骨的雨。


纪楠说:“她是你的红颜知己,去喝茶还要和我报备?”说这话时,她脸上还有笑容,语气也是调侃居多,可我还是愣住了。纪楠是我老婆,我们是大学同学,一毕业就步入了婚姻殿堂,如今孩子都念初中了,她居然用红颜知己这个词来形容谢云娜。

我看向她,本该熟悉无比的脸庞居然多了一些陌生感,眼神有了片刻的相遇,又很快错开。我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连眼神对视都感到了不安,我逃避她的注视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为什么谢云娜要请我去喝茶。她又是为什么要躲避我的眼神,是因为这个质疑来得如此轻浮,违背了她一贯的风格?

纪楠转过身去收拾东西,我看着她,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也猜不透她内心的想法。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交流彼此的想法?我忘记了。

“我……”我开口,想解释,又不知道解释什么。解释就是掩饰,掩饰有可能就是事实。纪楠说谢云娜是我的红颜知己,这是事实吗?我和纪楠都教语文,当然知道红颜知己这个词的含义,精神独立,灵魂平等,纯洁无瑕,可所有的这些不过是词典上的解释,词不仅有本义,还有引申义和语境义。如果这个词不是从纪楠嘴里蹦出来,我只会开心,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更何况还是红颜。可是,出自纪楠,我不得不考虑纪楠的感受。

“没事,你去呗,反正你也不回去。”纪楠说,语气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异样。我知道她生气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经常陷入这样的困境,她用善解人意拒绝所有的解释,我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我不回去在今天是一个事实,晚上我要值班,在下班之后和值班之前还有两个小时的空档,谢云娜才会约我去喝茶。可纪楠说的是“我不回去”,没有限制,没有限制就意味着可以是今天,也可能是常态。这不是描述,而是控诉。

单位里面人来人往,我们的对话永远隐忍而克制。

纪楠收拾好东西回去,我目送她离开。我应该追上去解释,或者拒绝谢云娜的邀请,乖乖地跟着回家吃完晚饭再回来值班,哪一个才是正确的选择?没有人告诉我,也不会有正确的答案。


“她相信你,但还会质疑你?”谢云娜不解地问。

“她相信这世上有纯洁的友谊,只是我不应该拥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具体描述,语言永远苍白无力。

“把一切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谢云娜尝试理解。

我喝了一口茶,避而不答。谢云娜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她只是好奇,为什么我在评价纪楠时用了这么矛盾的描述。但对我,要充分去谈论一个近在咫尺且相互熟悉的人实在是太难了,更何况谈论的对象是纪楠,诉说的对象是谢云娜,我应该坦诚还是保留。

谢云娜推荐我去读《地下室手记》,我们两个接触的起点就是读书,共读一本书,交流阅读体验,几乎是我们交流的全部方式。

“地下室人最终的归宿只能是毁灭,绝对的坦诚只能带来毁灭。”在谢云娜探询的目光中,我找到逃避的通道。

“坦诚?”谢云娜重复。

“坦诚,绝对的坦诚。”我肯定。

这世上会有绝对坦诚的人吗?三体人的思维透明?有人能做到吗?人世间何种亲密关系能做到这样的相知,这样的袒露人心?连小孩子在想要食物、玩具的时候都会进行一些伪装,即便是宠溺到无边的孩子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全部丑陋表现在所有人面前。

我和谢云娜聊老板娘的时候,基本做到了坦诚,因为老板娘离我生活比较遥远,在谢云娜不过是一个符号。自我剖析应当是有尺度的,面对老板娘这个不甚了解的人,我可以坦诚自己的所有想法,但是面对纪楠,我敢吗?

对他人的审视终指向自己的猥琐和阴暗,我敢对纪楠说我和谢云娜之间是绝对纯洁不掺杂一点瑕疵吗,我敢对谢云娜说纪楠的相信是因为对象是谢云娜,而怀疑则是担心除了谢云娜可能还有其他人吗?

坦诚,绝对的坦诚是要付出代价的,地下室人最终只能困居地下室,而我,只能一边羡慕一边自觉逃离。

“如果不能坦诚,那么结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谢云娜问。

结婚,有意义吗?

我推开窗,霖云纪的招牌已经亮起,老胡应该坐在吧台后面听着老板娘的唠叨,刷着自己的视频,他有自己的开心。

更远处,纪楠在开车,她忙着回去接孩子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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