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凄凄,霭荒兮兮,痕在暗矢,笔砚疏离,枯槁哀体,前朝斯逝,乃泣乃唯,慨陈其词。
水饮疏食,曲肱枕之,乐亦在其中矣。近些时候身体微略异同,恐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是以搁笔十数日,手虽未曾触及半块墨字,瞳仁里却早与古今骚客鱼水之欢,心照墨轩,日思之,寐求之,故而寒笔复提,落以心迹。
酣午梦醒,脸的纯色的白宛若被天帝用一张无瑕的洁纸埋盖,皎灵的双掌冰寂千年,未存有一丝温度,然则滚烫好像被岩浆浸泡过的心却要焚化孱羸的七尺之躯,手中的古籍徐徐展开家的归路,景物斯和,熠熠平泽,而此遗剩的,是凉透的指尖,飘淡的死眼,泪的咸。
诚然,每一个灵魂是一个世界,没有窗户,而每一个可爱的灵魂亦都是倔强的读语者。罗斯福说,书籍可以被焚毁,但思想永存。的确,没有任何人和任何力量能够毁灭记忆,也没有任何人和任何力量有权把思想永远禁闭在集中营里,要知道,图书便是利器,知识就是明天,时间如同海绵里的水,挤一挤就会有,思想则像宇宙浩渺中的黑洞,无尽无头,音乐没有界定,思想亦无边疆,文学之璀璨,虽平生无一人可饱尝,然可向其身近耳。
亘古开天,寒暑往来,孰人都终归难逃一死,人生的跌宕起伏,道途的百转千回,情愫的杂然五味,一如初夏的草长莺飞,势必会被秋冬的凋敝荒芜所更替,但冬天从你这里夺走的,春天都会还给你,生活在这端把苦涩艰辛和无奈带给你,知识则在另一端将思想的双翼紧紧系在你的腰间心扉,携着你脆贞的驱壳和毕生的憧憬飞往一片干净和乐的土地。是的,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毁灭思想,人的思想亦是可以相互流通的,人们间的思想可以自由自在地交流和复制,并且应该永远保存下去,知识是伟大的,它是午夜孤独的雪地里傲立的一盏暖灯,是萧然瘠地上生着的一株绿树,是夜里与自闭的孩童交心畅谈的烁烁星系,琴声拂过,吾与谁同?
村上先生说,一切创作行为中或多或少都包含着修正自我的意图,通过将自己相对化,也就是将自己的灵魂嵌入和现在不同的外形,去消解或升华生存过程中难以避免的种种矛盾、错位与扭曲。对我来说,文学是一种自我认知,自我快乐,自我肯定——认知本我,快乐生活,肯定余生。瑞奇·尼尔森晚年的歌曲中有一首题为《花园酒会》,在这其中有这么两句歌词:假如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开心,不就只能自己一人开心了吗。看似通俗直白,实则却蕴涵了做人处世最深刻的道理,红尘中,有太多的诱惑和繁杂,我们要做的,仅仅是护住心中与生俱来的的一潭碧水,不让外界侵扰。雪,仿似刚刚坠入杯中翻腾的茶,把心内的积绪搅动叠加。
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
时也,命也,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