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难忘
我和妮儿是表姐妹,她比我小两岁。从记事起,我俩就十分要好。我们一起玩,一起睡,分享彼此的食物、衣服和秘密。
上小学了,我在父母工作的小镇上学,妮儿在县城上学,每个假期我俩都会形影不离。
让我记忆最深的是那条从我家到她家的路,一条只用半个小时就能走完的路,我俩要走两三个小时。我们走着、说着、笑着、闹着……有时,一天要走两回,除了吃饭、睡觉,我俩似乎全天都走在这条路上。在我的记忆里,这条路时而宽时而窄,时而平整时而坑洼,时而笔直时而蜿蜒,充满了乐趣,充满了阳光。
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打破了童年的一切,之后,我随母亲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前两三年,每年我都会回老家,都会和妮儿一起度过整整一个假期。然而,已经步入青春期的我们好像都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再加之家庭变故带来的些许变化,我俩开始有了距离感。
我俩依旧会一起沿着那条路回家,一起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大树下、草堆旁……看日出日落、朝阳晚霞……只是,我们的话少了,笑闹也少了,更多的时候是想自己的心事,或静静的发呆。对方说的话我俩都会很认真的听,却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然而,那一份努力的陪伴,我俩都心领神会。
渐渐的我们的学业都紧张忙碌起来,我假期也几乎没有回老家了。
几年之后,我考取了师范院校,选择了妮儿从小就向往的教师职业;而妮儿则考取了我深爱的艺术类院校。这之后的若干年里我们似乎都很忙,即便回老家,我俩也很少能巧遇,只是从旁人嘴里听到一点对方的消息。
我和妮儿就此失散了。
2.陌生
工作、成家、忙碌……转眼已是数年,对童年的怀念似乎越来越淡了。
我结婚那年回老家,妮儿不在,听说她和男朋友在北京打拼,已有几年没回来了。当时我非常感慨,小时候文静和顺的妮儿竞有如此魄力!而从小就风风火火的我却又如此安分!
接下来的几年我凭借种种忙的理由没回老家,忙孩子、忙老人、忙工作……
妮儿的事情我已不再打听了。
直到有一天,已过六旬的姑姑千里迢迢来探望我母亲,从姑姑那里我又知道了一些妮儿的消息:妮儿从北京回来了;妮儿和男朋友结婚了;妮儿就住在娘家,帮父母打理生意……
我有了妮儿的电话号码,还互加了Q。然而,简短问候和寒暄之后,我俩谁也没再主动联系过对方。
我俩已是陌生人了。
叔叔的儿子要结婚了,我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家,家乡的变化很大,到处高楼林立,童年记忆中的那条路早已经没有了。
婚礼前后我努力的寻找着妮儿,结果有人告诉我,妮儿和叔叔在生意上出了点问题,她不会来了。接着听到的就是:妮儿离婚了;妮儿和前夫家刚打完一场夺子之战;妮儿就住在娘家门店的楼上……
一番思想斗争后,我还是迈进了妮儿的店门,妮儿笑着迎了过来,一袭中国风的穿戴很入时,还有着几分艺术范儿,白白胖胖的样子和小时侯一样。妮儿看到我似乎并不吃惊。
“姐,你回来了。”
“嗯,多年没见了,过来看看你。”
“是呀,姐先坐吧,这里地方小,别介意呀。”……
除了问候和寒暄我俩竟找不到其它话题,好像总有太多的忌讳使我们欲言又止。
“妮儿,有时间去找姐玩儿吧。”
“行,姐也常回来吧。”……
小坐了一会儿后,我便匆匆离开了。
或许是太久的分离使我俩渐渐疏远;或许是太多的忌讳让我俩无从谈起;也或者是不同的经历使我俩陌生。
这次见面之后,我确信:我俩真的是佰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