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蒿草一样 疯长

初中的时候每天骑车上学,都要穿过横在大片大片农田间的乡村砂石路,路边长满绿色的蒿草,春天的浓雾里,大地从肃杀的冬天醒来,随意的安放顶着雾水的绿色蒿草。像是怀旧的黑白电影,绿色的蒿草,是浓雾中的方向,是精灵,是接下去一整个夏天的疯长和秋风中的金黄,是一岁荣枯的故事,而大地是唯一淡漠的读者。

春天悄无声息,记忆里春风裹着沙尘,参与整个春天的播种,我讨厌风,他总是跑进母亲没有太多睫毛保护的眼睛,他总是按照他的方式对田间的我肆意推搡,吹走我放在田垄上的种子,他在我耳朵里面留下细密的沙尘,可是确是他将一整个春天,推进我的怀抱,将土地和我做联结,只是那时,我没有听懂那些他告诉我的话,那时我只想时间快些走,我要长大。

家里把我送到好一点的寄宿学校。上学路上没有了蒿草的默默陪伴。我开始把自己看做是那样一株绿色的植物,不管在哪里,都自顾自成长,自顾自荣枯。高中,大学,毕业。转眼十几年,那些暮春浓雾清晨的蒿草,远成记忆里的亮色。越来越多的使用农药,很多不知名的“杂草”慢慢的从田间地头走远,那些春天漫山遍野挖小根儿蒜(祘科植物,野生,可食用)的我已经穿着高跟鞋进出高大的写字楼,城市里高楼林立,植物是被修剪后的端庄。这里不提倡疯长。

我想起盛夏雨后的蘑菇在记忆里破土而出,太阳的光芒穿过厚厚的高大树冠以及漫漫的时光一束一束照在我的身上,森林里漂浮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那些蒿草就像丛生的文字,路意盎然着我的电脑,带给我指引。时间让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在我脸上辗转,走在去往明天的路上,我想让自己走的义无反顾,想扯起五彩的旗帜烈烈展开期望。才不枉季节曾经给我的、即将带给我的馈赠!

蒿草不开花,因为要积蓄所有的力气,疯狂的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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