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不是真名,和八喜一样。
可乐爱吃可乐鸡翅,但这不是可乐名字的来历。可乐是一个让人看见就想跟着笑的女孩子,像夏天里的彩色冰淇淋,雨天里的一把伞,还有软软的棉花糖。总之,可乐身边的朋友,都爱听可乐轻轻的唱歌,也喜欢看可乐安安静静的笑。
八喜是在一个冬天遇见可乐的,那时可乐戴着厚厚的绒线手套,脖子上围了一块织着圣诞老人的大红色围巾,垂下来的两个白色绒线球,活泼泼地甩来甩去。八喜见到可乐的第一眼,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像一枚软糖,又香甜又不粘牙的那种。可乐回过头看见傻站着的八喜,把小兔子形状的手套摘下来塞进他手里,马上就像小兔子一样跑开了。八喜愣愣着,脸上飘来了两朵红霞。
八喜从水乡来,南方小镇青色的瓦石桥是禁不住这样的大雪的。第一次在北方看到一片白色雪原,八喜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还有这么纯洁的一方天地。“啪”,一个雪球从天而降,正好打在八喜灰色羽绒服的帽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八喜并不觉得痛,转过身想看看这雪球的来历,脸上就被另一道白色的弧线打了个正着。“哎呦”,八喜戴着兔子手套,用力的抹着脸上散开的雪花,融化的雪水流进嘴里,八喜咂咂嘴,刚开始有一股青涩的苦味,当它们慢慢滑进喉咙里的时候,八喜居然尝到了一丝甜甜的气息,还有点清爽的味道,就像......八喜勉强睁开眼,看到了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可乐。
“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可乐小口小口的哈着气,脸上飞着红红的云朵,好像比围巾还要明艳一些。“我不知道你怎么转过来了哈哈哈。”可乐一边明朗地笑着,一边拍打着八喜帽子上、手套上松松软软的雪。八喜看着可乐,也傻呵呵地笑着。“你以前打过雪仗吗?”可乐问。八喜摇了摇头,“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呢”。可乐偏过头,惊讶地看着可乐扑闪扑闪的睫毛。“那我来教你咯?”可乐抓过八喜戴着兔子手套的手,在雪地上印下一连串儿的脚印,八喜也跑起来,在白皑皑的雪地上,留下两对一前一后、深深浅浅的足迹。
那天下午,天空是灰蒙蒙的,雪还没有化。八喜在可乐的“教导”下,完成了一个戴着红围巾的咧着嘴笑的雪人,它有着圆滚滚的肚子,有着和可乐一样明朗的笑。
第二天早上,太阳急着展示积蓄了一个礼拜的威力。路旁都是将要融化的雪堆,混合了泥土和尘埃,灰灰的,被车碾过,被路人踩过。八喜急匆匆地跑去看雪人,它的身子已经化掉了,但是那个笑脸还留着,还仰起头看着太阳,笑得明媚又开朗。八喜把附近车上残留的雪揉在一起,给雪人重新做了一个身体,只不过这次是瘦巴巴的,有点像八喜自己了。八喜盯着雪人看了一会儿,跨上车,也碾着路上灰色的雪一路向前走了 。
八喜塞着耳机,晃晃悠悠的蹬着单车。耳机里传来民谣独有的狂野也苍茫的声线,半点让八喜想起家乡咿咿呀呀的老调子和温柔的弹唱,半点让八喜想到这里匆匆忙忙的人流和灼热的夕阳。在匆匆忙忙的人流里,八喜又看到了可乐,他猛地刹住车,一辆车晃过的功夫,可乐又消失在天桥的那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