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再次有联系是在5月份的一天,那时我们已经有两年没有碰过面,也没有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次微信,甚至没有评论过一次朋友圈。
那天是周六,我在家看着电视剧玩手机,突然进来一条微信:“吝儿,还有半小时,火车到站,你来接我吧。”
看着微信,我的手都在颤抖,回了句“好”,赶快收拾自己,奔向火车站。
壹
和季认识是在三年前,他是我们公司里招的一批新人中的一个,个头很高,皮肤也很白净,按常理,这种男生很受大家喜欢,但可能是太过腼腆,又有些面瘫脸,所以他总是在大家嬉嬉闹闹的时候站在后面,偶尔笑笑。
我是带他们新人的一个前辈,但是他并没有分配到我的部门,只是偶尔能听见关于别人口中的他“很会照顾人,但的确是话不多。”所以,即使最开始对他印象深刻,后来也就淡化了。
那天,老板下午要开会,突然被安排了好多任务,我去财务那取了两包打印纸,又拿了一提水,奔向电梯。大家都很忙,谁都顾不上谁,我女汉子的性格就凸显了出来。
突然,后面有个声音“吝前辈,我帮你拿。”是他。他没有征求我的意见,直接从我手上拿下了纸和水。然后跟着我跑进电梯。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白色的鞋,本来皮肤就白,现在更像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还适应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以一个前辈的身份问。
“恩,可以。”他话不多,脸却红了。
我很想笑,但忍住了。
他帮我把纸和水放在了指定的位置,就走了。对面的同事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新来的大学生?”
“对。”我也开始整理下午要开会的内容。
“听说人气很高,挺有眼力见的小孩,但好像太腼腆了。”
后来,有一个项目,我和另一个同事,带几个新人,这中间有他。
我们一共7个人,我和同事两个老人,他们新人一共5个,两个女生,三个男生。几个小孩家里条件都不错,没事的时候,就买些奶茶拿过来,有年轻人就有活力,我们这个小组每天洋溢在快乐的氛围中,即使有时候加班很晚,大家也都有说有笑的。
我并不擅长打电话,所有的通知,我都是发在微信上,除非有急事。他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有些问题不懂需要问我,但后来可能发现我对微信更喜欢,也渐渐不再给我打电话了。微信却在周末的时候有事没事的时候来一句,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能聊一天。
贰
项目结束后,我们却真的成了一个团体,可能是大家都是单身,又玩的开,没事的时候,大家就聚一下。那时候,我们都知道,团体里有个女生喜欢他,那个女生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坐他身边,说话的时候,也是我们季,我们季怎样。看着女生这样的表现,我突然觉得年轻真好。
那天吃完饭后,大家都拼车回家,我因为家离得很近,就打算散散步,然后,走回去。
他却从后面叫住我:“前辈,一起走一段吧。”
“恩?你不回去?”
“今天去朋友那。他家也在这附近。”
这条路并不远,却在岔路口的时候,他说:“前辈,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上映了好几部电影。”他的眼睛在路灯的映射下,我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光。
他买了爆米花,我最爱的可乐,看了我想看的电影。电影中间我们还进行了讨论,没想到我们的观点不谋而合。黑暗中,我仔细的看了他的侧脸。突然觉得我心动了。
那天之后,他没事总往我办公室跑,不是问这个,就是唠会嗑,我对面的同事总调侃他“说你腼腆都是假的,这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是不是和你吝姐姐练出来了?”
“没有,没有,吝前辈我是比不上。”
他从来不管我叫姐,我所有的同事他都叫个遍,在我这从来就没出现过这个词。
他在我这大胆放肆,可以聊到从他爷爷小时候,到他小时候,可以从他上初中打架到他大学变成好学生。
我看着他文静的样子,的确是想象不出他会打架。
“当然了,我可是混世魔王。”他自豪的回答。
那一阵子,我的手机里全都是和他的微信内容,上百条,上千条,不知道都说了什么,却说了那么多。
叁
只是有一段时间,我们突然就不联系了,可能是他先不愿意和我说话的吧,像我这种只要你能接下句,我就可以有下句的人,除非我不愿意联系了,否则怎么会断了联系。
直到又一次聚会,看着那个女生和他离得那么近,才知道,这两个人恋爱了。我坐在他们两个人的对面,无比尴尬,却表现的特别淡定。
我举起酒杯:“恭喜你俩啊,这藏得也太深了吧,我们都不知道。”
他们两个人举起酒杯,女生高兴的说“光顾着和我家季在一起了,忘了忘了,不好意思啊姐。”
而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那天聚会的氛围很好,所有人都喝了很多,然后接着去KTV唱歌,只有他一个人,那天说了不超过5句话。
晚上回家,我给闺蜜打电话,抑制不住的大哭一场,把闺蜜吓坏了。
闺蜜拿了一提啤酒,敲我家的门,我就知道她是最懂我的人,现在,只有喝酒聊天,才能让我心情好点。
我曾经信誓旦旦的和闺蜜说过年就可以把那小孩领过去给她看,没想到这句话说了不到一个月,他就有了女朋友。
而我和他,什么关系都不是。除了那些聊天记录和曾经走过的路,说过得话,什么都没有,无人能证明。
闺蜜和我说:“我觉得他不过是刚来公司,想搭个人罢了,正好你比较合适,或许他真的把你当前辈,或许他曾经真的对你有感觉,但不过是适应期而已,当他真的适应了这个新环境,就不再需要和你那样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所以,你当时和我说不要对比自己小的人动心,是对的,我根本玩不过他们。”
“不是玩不过,是他们有的是时间。”
过了几天,我联系的公司给我打电话,说要聘请我,我特别开心,那是我一直梦想的公司,正好离我这里300多公里,我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之前,我请小团体吃了顿饭,但是他没有去,女生解释说最近他家里有事,回家了。我虽然很失落,但也可能这就是我和他的命运。
从我到新公司开始,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有一天他的头像突然换成“打个电话给我,可以吗?”我想是和他女朋友吵架了吧,然后退出微信。
过几天,小团体里就传出他和那个女生分手的消息,然后他离开了公司,具体原因并不知道,他再也,没有和大家联系过,像消失了一样。
又过了几天,那个女生给我打电话,问我季有没有和我联系过,我很无奈,说没有。
她哽咽的声音弥漫在我整个脑海中。她说:“吝姐,他真的没有联系过你吗?我知道你俩关系好,我知道,他喜欢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新号码,求你了,姐。”
她的哭声让我难过,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我“忘记他吧,他不是一个好人。”我无奈的说,声音有些颤抖。
他一直没有联系过我,我知道的他的所有社交软件都没有更新过,只有那个头像还是“给我打个电话,可以吗”从来没有换过。我想可能不用微信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吧。
肆
去火车站的路上将近堵了四十分钟,我看见他时,他正靠在栏杆边上玩手机,我叫他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眼中的惊喜。
“我以为你不来了,却觉得还要等一等。”
“怎么可能不来,都答应你了,你……”
我还没有说完,他突然就抱着了我“好久不见,你想我吗?”
我的眼睛红了,我特别想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