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洞庭湖赠张丞相》中流露出求仕无门的无奈的句子是……”拿到期末试题后目之所及的背诵默写题目,心里紧蹙一团。将近两周的背诵默写复习可谓滚瓜烂熟,成竹在胸,原本预计着会有齐刷刷地满分出没,那将是史无前例的光辉灿烂景象,想想就仿佛已然到了璀璨的聚光灯烘托映衬中的焦点与明星。美哉壮哉!现而今怎料的一道看似平常却要颇费些脑细胞的题目拦了去路,乱了阵脚。
“糟糕!我们强调了这一篇,却仿佛一直说的都是作者内心想要入仕等等中心思想之类……估计……”我的心里仿佛已经预估到了惨淡的结局,一时间可谓愁云惨淡万里凝,无语凝噎。只能站在讲台上望着眼下的考生们奋笔疾书却终究挂不上一丝笑意。
会不会有人细致些能读出其中的奥妙?不死心,走下讲台巡视。偷偷侧身瞥向右侧一列孩子的试卷,眯缝着眼睛企图把目光聚焦聚焦再聚焦,怎奈得距离尚远,字迹太小,焦躁太满,恍若那些个方块字都七零八散地汇聚在一起凑成密密麻麻的一团乱麻,只搅得你坐立不安。不死心,找一个成绩优异的孩子,再凑近些看看。“端居…”两个字直愣愣地插在心脏,撕心裂肺的痛侵袭而来,脑袋里嗡嗡作响,耳朵里也仿佛有捉摸不定的声响,极远的又是极近的,极洪大的又是极细切的,像野马在奔腾,像山泉在呜咽…厌恶、悔恨如翻江倒海压迫之势滚滚而来,我甚至来不及讨厌这些根本不懂得动脑子思考的孩子们。只被吓得缩回讲台。
“要是当时复习的时候再细致些就好了…要是自己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就好了…真该多说一句补充说明一下…如果…”无数个叉腰摆手的小娃娃叫嚣着蹦跳出来,七嘴八舌地张着血盆大口愤愤不平,宛若一个个披头散发的茶壶,怒目圆睁,面目吓人。小小的我已然有些招架不得,越来越小地蜷缩在躯壳里,无计可施。
“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那我岂不是神仙?如果真的可以倒退,岂不是事事都可挽回?!”“解决问题就好!”只闻得遥远的地方飘来丝丝缕缕的声音,清澈明亮。在拥挤的茶壶队列里穿过层层叠叠的壁垒,挤过密不透风的人墙,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对!要反思!”错误的原因是什么呢?我们的惯性思维背后隐藏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呢?我们信誓旦旦地以为自己没有问题的背后难道不早已经站立着一个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骄傲了吗?!是啊,骄傲放纵着占据了你的心,以压倒一切之势侵袭着你冷静的意识,还谈什么思考?还讲什么分析?所有的平静早已经在你认定了“没问题”的那一个瞬间分崩离析。我们习惯性的以为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并且习惯性的毫不犹豫地据此做出一系列的判定。这一面镜子背后,照出了我们内心的虚无。
面对现实吧,眼下的失误恰好是我们最应该认真面对和反思的。我们应该要踏实些更灵活的多些理解和掌握,我们更应该带着脑子用着心去做这些看似机械却韵味十足的事情。我们应该要正视当下的这一份“痛”是掉以轻心和骄傲自满种下的果,调整自己,接受得坦然些,品尝得自得些。
我们一直在用很多方式去寻找我们心目中想要成为的那个人,我们一直在期望着过到我们想要过的生活,其实不过是从一个陷阱到下一个陷阱,与其在其他的幻象里不断重复,还不如接受当下这一刻,我们其实已经本来就在美好和最好的时刻和自己当中。
拥抱当下的每一刻,他真切地告诉我们来时之路源何处,要去之景为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