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之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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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遇见陆森的时候，是一名餐厅服务员，正确来说，是一名兼职服务员。
那时候是很寒冷的大冬天，三月穿着薄薄的工作服，虽然在室内，但她还是冷到在打啰嗦，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因为管理员太凶了，她从没有看见这么凶的人，就像是一头熊，看见什么都会大吼。
那晚她被分配到一间包间里面，负责里面的工作。其实她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倒茶、上菜、换碟……总之就是满足客人的饮食需求，三月对这些工作早已熟能生巧，所以她被分配在哪里工作她并不在乎。
可有些人，也是需要缘分的撮合的。三月发现，在这间包间里面，有一位男子总把目光投向她，看得她有点不自在，而且他总让她加水，出于工作，三月每次都只好微笑着说好为他倒水。
好不容易熬到完成里面的活，三月大舒一口气离开那间包间，在外面站岗，无聊的她只好东张西望，随后又觉得无聊，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随后，那名男子走了出来，在走廊里打转着，走了两圈之后，走到三月的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问着三月，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三月有点惊讶，没什么经验的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傻傻笑着，她本能想拒绝的，但看见他那个腼腆的样子突然就不反感了。
“可以吗？”
“好吧。”三月想，她肯定疯了，加一个陌生人。
就这样，三月认识了陆森。
三月回家后，陆森就找她了，陆森说他在一间企业工作，随后又问三月是不是在那里工作。
三月说不是，她只是做着兼职，她其实还在读书，陆森不禁有点惊讶。
“那也很辛苦。”
“习惯就好了。”
“是个勤劳的女孩子。”
三月发去一个微笑。
“今晚不好意思，只是觉得你很美，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三月不禁失笑，从没有人说这些话说得像他那样腼腆，她突然就原谅了他的失礼。
“没事。”
三月抬头看看镜中的自己，是挺好看的，只是没有好的福气，生活又不给好看开绿灯，她也只不过是平凡的普通人。
和陆森道晚安后，三月便倒下睡了，因为真的，太累了。
-2-
当三月兼职后，生活就是一个无限循环的陀螺，上班、下班、睡觉，就简单结束了一天，三月觉得工作快把她吸进无限的黑洞里面，看不见光芒了。
不过，认识了陆森之后，她的生活似乎有了点起色，陆森是个很有趣的人，三月从来没有和一个陌生人聊得如此快乐，而且，三月莫名对陆森有一种信任。
这晚三月工作到很晚，夜色已很深了，不过街道还很热闹，因为快要过年了，街道上摆满鲜花，整条街都是，俗称花街。人们都是勤劳的，连寒烈的夜晚也阻挡不住守夜人的心，也是，只有这个时候的钱才最容易挣。
三月走在花街中，看着五颜六色的鲜花顿时心情大悦。突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她还是认出了陆森。
陆森正在向一名女子讲解了一种花，三月认出了，那是蝴蝶兰。三月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打招呼的时候，陆森便发现她了。
“好巧。”
“是的。”陆森笑笑。
“你……在这里卖花？”
“我是合伙人。”
三月点头，看来有钱人的生活也不易。
“送你一朵玫瑰吧。”陆森递给她一朵玫瑰。
三月摇头。
“收下吧。”
三月不好再拒绝，便收下了。
“一个人吗？”
“是的。”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三月惊讶看着他，对上了他的眼睛，陆森正真诚地看着她，也许就是这样的目光打动了三月。
“好。”
从那以后，陆森便开始每晚送三月回家，昔日独单的三月终于尝试到陪伴的滋味，那是一种，很甜的味道。三月不知道什么是恋爱，但她好像正要开始一场恋爱。
—3—
后来，三月回学校了，那段每晚和陆森一起走在月色中的日子也结束了。
但三月不觉得可惜，因为现在的三月和陆森已经很熟悉了，像朋友那样，而不再是初见那样的陌生人了。
这天周末，陆森给三月打电话，说刚办完公正好经过她的学校，就来看看她，三月很欢喜，马上翻出衣柜她最喜好的裙子穿上，果然恋爱了的人都注重打扮，似乎这样好让对方深刻记住自己。
陆森来到的时候三月正在发呆，陆森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三月回神笑着。
陆森说，走，我带你去玩吧。
三月点头。
那天陆森带三月去了海洋馆，三月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水族馆，从她的头顶一直延伸到远处，她觉得自己走进了海洋底下，变成了一条鱼，她喜欢这个沉蓝的世界。
忽然，三月被一条鱼吸引了。外形很小，还没有手掌大，色彩是白橙相隔，三月被这小小的东西迷住了。
“是小丑鱼。”
“它这么美，为什么叫小丑鱼。”
“世界很奇妙的，名字不代表一切，有时候亦会制造假象。”
三月叹服，笑而不语。
“三月，明晚我们公司有个晚会，你来吗？”
“啊？”三月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转身惊讶地看着陆森。
“我真诚邀请你来。”
三月还是犹豫不决。
“有我在，不用怕。”
“好。”不知为何，陆森总有能力叫三月信任。
到了晚会那晚，三月相信了陆森的话，在场的人互不相干，三月可以放松自如地坐在一旁，安心地吃着点心菜肴，就算有人注意到她，亦会把她当做是实习生。
三月看见陆森作为优秀代表上台讲话了，台上的陆森英姿飒爽，让三月心起欣佩之意。
过后，陆森来找她了，三月大赞陆森，陆森反倒谦虚起来了。忽然，一位粉妆艳丽的女子拿着酒杯走过来，和陆森交谈起来，随后，女子注意到三月的存在，便礼貌示意三月喝一杯。
陆森立马替三月拒绝，女子是明白人，主动替女人拒酒的男人，两人必有不一样的感情，于是女子笑着走开了。
那晚陆森开车送三月回学校，三月都是沉默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突然低落起来，是那位美丽的女子吗？三月也不解，不过，女人站在一起，心理总要作怪，总要比较一番，似乎谁更美，谁就是赢家，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要比较，但很明显，三月不是那位女子的对手。
三月突然看着正在开车的陆森，他每天生活在美女如云里，就没有心动吗？何况，他那么优秀。
陆森似乎不懂三月为何如此沉默，大概是她累了吧，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那晚之后，三月开始躲避陆森，其实真正让三月下决心躲避的，是那一天。
那一天，三月从外面回学校，触不及防地遇见那名女子，那名在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女子问她能不能和她喝杯咖啡，三月自然说好。
女子告诉三月，她叫陈殷，是陆森的大学女友，只不过后来分手了。陈殷说，她后悔了，后悔分手了，所以一直追到来这里，她问三月，可不可以把陆森还给她。
三月从来没有被人求过，只不过，三月到底明白了一个道理，她和陆森，原本就不应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三月顿了顿：“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你不需要求我。”
“那你消失。”陈殷也不是省油的灯。
三月是善良的，听不出其中的杂质：“好。”
自那以后，三月就开始避陆森，其实她很难过，但她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心甘情愿。
他会爱上她吗？三月不知道，亦害怕知道。
-4-
终于有一天，陆森找到了三月了。
“你为什么躲避我？”
“没有，我学习繁重。”
“你说谎。”
三月不理他，自顾地往前走。
陆森不甘罢休，可最终还是对三月没撤，只好作罢，看着她消失在女生宿舍。
三月回到宿舍后哭了，很惨烈地哭了，像失了一场恋爱，可她没有谈过恋爱，可就是难受啊。
三月想起遇见陆森那晚，是寒冬，现在转眼也到了寒冬，原来时间过得这样快，她从什么时候爱上陆森的？大概是从他送她玫瑰花开始吧，花都是爱情的开始，可她的爱情，不是鲜花，而是凋谢了的花。
三月不禁用手拉开窗帘，看着窗外，忽然，她看见了陆森站在下面，那盏路灯下面，影子被拉得老长。
三月猛地缩回来，可是又不禁把目光回到陆森的身上，冬天那么冷，他真够傻。三月看见，陆森在打喷嚏，应该很大声，因为她看见路边的野猫也被他吓走了，三月突然笑了，陆森打个喷嚏也那么迷人。
她好像从来没有那么光明正大又认真地看过陆森，这一刻，三月很贪恋，因为，陆森全是她的。
忽然，陆森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三月再也忍不住了，跑到楼下。
陆森看见三月了，有点傻傻地笑着，那样子像极了问她要微信的那晚。
“你不知道很冷吗？”三月大声责备着他。
“你不是来了吗？”
“要是我不来呢？”
“三月。”陆森突然认真起来了，“我爱上你了，三月。”
三月突然有点耳鸣了，她似乎不太相信陆森在向她表白。
“可陈殷也很爱你。”三月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了。
陆森顿了顿，似乎明白了来龙去脉：“我们已属过去。”
“谁知道呢？”三月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又似乎在说给他听。
“很久以前，我总看见一个女生在夜晚的时候，从我身边走过，那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你了，只是你一直未曾发现过我，那时候，我已爱上了你。”
原来，在她未认识他以前，他已爱上了她，三月忽然感动了，她也忽然明白为什么会看见他在卖花了，不是他偶然出现，而是一直都在，只是她一直未曾发现。有些人，原来是要认识后才会发现对方无处不在，通常这会被认为是缘分，但其实，对方从来一直都在，只能说，有关注才会有注意。
陆森看着三月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不禁心疼起来：“傻瓜。”
“恩？”三月迷离地看着他。
陆森不再说什么，只把三月拥入怀抱。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爱上她，只是知道，这个年纪后，爱情对他来说，不再是轰轰烈烈，也明白，应该和怎样的人在一起。
他是爱过陈殷，很爱过，但有些感情破裂后便再无法修补。旧爱人对他来说就如是一根针，填过他的快乐，描过他的晴天，补过他的忧伤，逢过他的失意；如今，针还存在，他也记得被刺痛的感觉，但就是，针已生锈，所有的爱早已变质，所以何必再留恋？
你会爱上我吗？谁规定不会？只要爱得心甘情愿，一心一意，就好。
而三月，也终于可以大胆面对爱一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