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深海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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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乔西。
我和他从上一年级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我们才七岁。我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他是隔壁班的班长。
那时候,学校总是安排相邻两个班一起组织活动,我俩经常一起策划活动,一来二去熟悉起来。
当时我特别欣赏他,他有着那个年龄段不该有的聪明与智慧,很多可以被称之为“金点子”的创意,都来自他的头脑。
到了三年级,我们分班了。那天在教学楼门前公示分班名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起个大早来到学校,一行一行搜寻他的名字。直到看见我们分在一个班,心情很激动。确实,也在意料之内。
有些事可能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新的班主任安排我俩做了同桌。接着,到了四年级、五年级、六年级,不管换了几个班主任,不管老师按什么给学生安排座位,我俩一直同桌,并一直以兄弟相称。
刚好,我学科的弱项是他的强项,我们彼此在学习上互帮互助。课间,打打闹闹,互诉心事,我俩成为了对方最好的知己。
初中我们还是在同一所学校,但是不在一个班,课间他经常到我们班找我,偶尔放学回家路上也能碰到,就一起顺道回家。后来到了高中,他去了外地读书,从那之后,我们也就再无任何联系。
分开之后,我经常会想起他,不知道后来这几年,他过得怎么样。
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刷到了关于他的视频,一眼就认了出来。但毕竟好多年没见了,或许人家早就把我忘了,最后没好意思去打扰。
没想到的是,时隔七年,我们大学刚毕业那年,又重新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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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刚好陷入了毕业后面对择业的迷茫,想找个人聊聊,又不知道该找谁。正巧又一次刷到他的视频,就私信了他,问他是否还记得我。
消息发出的那一刻,想着七年没见了,也没联系过,自己突然的出现会不会很冒昧。
就在这时,收到他的回复。我接着问他,“大兄弟,七年没见你也不问侯问侯我,也不找我聚一下的?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打趣问我,“是想我了吗,大兄弟?把你微信发来,我加你。”
就这样,我们加了好友。原本正打算放下手机睡觉,结果他一通电话打来,我们聊了一整宿。我那些担心的事都没有出现,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聊得来。
从叙旧到聊近况,聊得不亦乐乎。我说,“那年你突然消失不见,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还一个人难过了很久很久。”
他着急解释说,上学的时候非常喜欢我,所以老和我打打闹闹,故意逗我哭,就为了看我一脸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后来高中遇上青春期,自己觉得单方面配不上我,所以故意去了别的学校,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也笑了笑,我何尝不是如此呢。于是冒了句玩笑话,“哎,乔西,咱俩以后要是都到年龄了,都还没有对象,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本就是当个玩笑话说说,谁知他却说,“可以呀,不开玩笑。”
就这样,我俩莫名其妙就联系上了,又莫名其妙谈起了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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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我俩大学毕业后,都搬到同一座城市生活。所以,我们之间仅仅隔了25公里。
热络的第三天,我正在和朋友聚在一起打麻将,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过来找我了。猝不及防就来了,我连头发也没洗,妆也没化,想着回家收拾打扮还要他久等,就直接打车去见他。
不,是去重逢我的男朋友。
我也实在没想到,时隔七年再见面,我会以一副邋里邋遢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不过,想着反正上学的时候我什么样他没见过?怎么说现在也比当年漂亮,就硬着头皮去了。
第一次重逢又紧张又激动的,他一见面就直接戳中我的软肋,“嗨呀大兄弟,七年没见,第一面就把你最真实的样子展现给我啦?”
“怕啥,反正早晚都得见。把你当自家人还不好?”,我表面上虽然很淡定,但心里真恨不得快点找个地缝钻下去,再加上角色的转变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说完,我们看着彼此,都笑了。
我们一起吃了几顿饭,他还在这边住了两晚,我们一直当面聊天,本着把过去彼此缺席七年都补回来的原则,我们把这几年没说过的话全都说了,开心的、不开心的,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给对方分享。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何种魅力,在他身边,我安心得很。第二天,为了弥补我重逢的尴尬和形象建设,我还特意精心化了个全妆,展示给他看。
过完愉快的周末,他坐车回到了他所在的区。我们在同一个城市正式开启异地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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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小别胜新婚,虽然是刚重逢的热恋,但我跟他,更像是一对失散多年的老夫老妻,在一起就一块玩,分开了各做各的。不像其他小情侣,一分别还要哭,分开了也要一直黏着。
的确,对于他那些七年前的过去,我比谁都了解。对他来说,我也一样。好像我们错失的只有那七年,但过去的七年已经用了两天两夜讲述完,现在重新相交,我们谈论的不过是一些很表面的东西。
今天降温了吗,今天吃了什么饭,今天上班路上有没有堵车,今天傍晚的天空很好看。
也仅仅如此,终究还是不一样了。我们再也不会像当年一样,为喜欢李白还是杜甫争论个面红耳赤,为讨论一个深刻的话题进行一场辩论,一次辩论就是一场头脑风暴。
那年错失的爱恋,缺席了七年之后,突然决定在一起,谁也无法渗透进对方现在的生活中,是不是有一些草率。每当想到这个,我都会傻笑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重逢的喜悦,还是笑两个人强行凑一起,确实挺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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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彼此的陪伴下,各自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努力奋斗。我理解他,所以不会过多打扰他的工作,但说不想他是假的,只是在忍着不去影响他。每次有他的消息,我就会很开心。
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他在主导这段感情,我不知道转换身份之后,该如何与他相处。尤其是那天,在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之后。
我们重逢那次,分别的时候,我在他的微信列表里看见了一个备注“宝贝”的人。
我和从前的我一样,从来没想过去过问他的任何事情,什么事都是听他主动和我分享。但是作为女朋友,心里其实还是挺没安全感的。
当时不想打破见面的美好,不想破坏他给的甜蜜,再加上我没有什么充分的证据,就没有问他,可是越想越不对劲,自己憋在心里,暗自不爽,跟自己较劲。
他也没发现我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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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甜蜜感仅仅维持了两个月,后来矛盾频出。有一次和他吵架的时候,那件深藏已久的心事终于被我问出口。
没想到,他十分冷静,说那是客户自己的微信名。说我不信的话,就给我看。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但他也没真的给我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多日来,我酝酿着和他吵架的根本原因,其实只有这一个。至于其他的,都无所谓,都可以容忍,就不想过多去计较了,我相信他。
我们之间也说过,谁都不许轻易说分手,如果说了,那就是真的分开了。
后来想想,有时候俩人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出轨,但为什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大清楚。
他忙,我就不打扰,等他忙完了给我发消息。我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这种感觉还是太难熬了。我们一开始也是无话不谈,就算再忙,他也会抽出时间给我电话、陪我聊天。
可是短短俩月,就一整天都无影无踪,不问侯、不关心,休息也不来找我。尽管他总是和我说,不要自己瞎胡思乱想,他是爱我的。但他做的事情,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谈了个假恋爱。
明知道我在闷着生气,明知道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子,哄一哄,我马上就会好的,可是他偏不来哄我。明明小学时候就会做的事,到现在反而不会了。
喜欢和不喜欢都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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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酝酿了很久之后,鼓起勇气和他提出“我们还是别谈了,做回朋友吧”。他回复了我一串省略号,我盯了一整夜,还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至此,爱情结束了。友情也结束了。
第三天晚上,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当时害怕接,怕接了之后他说什么让我心软,但又想最后一次听听他的声音。
接起电话,我们两头沉默,空气安静的只能够听见自己的心碎。三分钟过去,我问他,打电话是怎么了。他说只是想听听我声音。
当时,我明显感觉到心顿了一下,好想告诉他自己很想他,可是没有,迟迟未能开口,最后失望地说,没什么要说的?那就挂了吧。挂掉电话,我还是没绷住哭了。
好想给他打回去说自己想他。也期望他能再次打来,告诉我,不分开好不好。
可是都没有。
很多个睡不着的夜晚,我都在翻看我们还未官宣的照片,回忆这短暂的点滴。消息打完了删,删完了再打,再删,却再也找不到一个联系他的理由。
我也知道,我和他始终没有未来,错过就是错过了。联系的开始,就注定了早晚都要经历这一场。那长痛不如短痛,就此打住,放过彼此好了。
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们太急于分享了,以至于忘了,分享完就无话可说了;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失散了多年之后,再怎么努力也回不到从前了,在一起本来就是错误的决定;有时候在想,我们喜欢的仅仅是当年的彼此吧,时间一过,那种感觉再也回不来了。
或许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喜欢,错过之后,将它埋藏成过去的遗憾,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