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的男孩是好的,调皮的女孩是巧的。 --冰心
1
阿晚于我,是白月光,是朱砂痣。
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我自认为。
儿时,我们却不是“总角之宴,言笑晏晏。”至少,我不是。
她从小就不乖,很皮。村子里的孩子们,不敢惹她。也邪门的很,她总挑我欺负,大丈夫能屈能伸,阿Q的精神,我发扬的很好。长期欺压下,我竟与她,产生革命情谊。要不说我贱呢,被欺压,不反抗,反以为乐!
虽调皮,可也规规矩矩,像个女孩子样。是从什么时候变野的?辍学,酗酒,脏话连篇,烟瘾不断。大概是高一暑假,知道父亲有小三,她的人生字典,也有了“家暴”一词。
2
“砰!”阿晚一脚踢开房门,狠狠地吐出一句话,“你再敢打她一下试试!”她俩手握拳,双眼猩红。
“哼,你们没一个好东西!我家小芳比你们娘俩好百倍!”男人甩开半跪在地上的女人的头发,拍拍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婚吧!他就是个人渣,你有什么好留恋的!”阿晚扶起地上的女人。
“他是你爸,你不能这样!”
“呵,他不过就是提供了精子,把我弄到这个世上来,他为我做过什么?”阿晚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向另一墙,水浸湿一片,不规则的图案,水珠顺势滑落,愤懑地吼道:“早知道是这人渣当我爹,我宁愿不曾来到这世界。他在外面会情人的时候,有想过我们吗?就你,一直忍气吞声,还他妈的把赚的钱给那人渣养小三!”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不吭声,头发蓬松散乱,衣衫不整,露在外面的皮肤,处处淤青。曾经面容姣好,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美人,现今却落魄到这般。
窗外,晚霞似红墨水,泼向天空。阿晚盯着那片残霞,低语:“离婚吧!”随即出门,屋内,一片静寂,只有墙上的水珠,还在不停下滑,好似墙在哭泣。
3
正在家中酣睡,手机铃声大响。
“林二狗,出来!”
“靠,姐姐,这都晚上12点了,咱能不能不作妖?”
“十分钟。”
“操!”挂了电话,出门。虽说初秋,这风也吹得我哆嗦一下。
桌子上歪倒的酒瓶,一盘花生米。一双手,涂了鲜红的指甲,此刻,正拿着酒瓶对着嘴。我坐在旁边,反正也拦不住,随她喝。我的作用,待她喝醉后,背回家。什么时候形成的默契?在她用拳头威胁后,不是我怂,她丫的就不是一女的,力气大的惊人!虽然外表娇小。
把她背回家,扔在床上。我不是君子,是一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有时候也会有些想法。阿晚长相随她娘,用白居易的话说,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尤其是醉酒后,那朱唇皓齿,绯红的脸颊,犹如一片羽毛轻扫我的心脏,直痒。可我不敢,她第二天一定会手撕我,我确信!
4
中秋节,学校终究给我们高三生放了三天假,顺带国庆节的。虽不是好学生,可到底想进大学看看,那是不是天堂?当我下定决心投身学习,被阿晚那丫头拽了出来,要我陪她干架。我一米八的大个,像个小媳妇,跟在她后面。
前面的丫头,俩手微握,成拳头状,垂放在身体两侧,随着身体摆弄。像钟摆,又像单摆,我看着忽地记起单摆周期:T=2π√l/g,频率f=1/T。单摆停了,我微抬头,对面站着一个不到一米六的妇女,皮肤黝黑,嘴唇干裂,鼻梁微塌,眼睛小得只有一条缝,额头奇大无比,头发似杂草,乱糟糟。再低头看看丫头,俩手早已握紧,我知道她这是发怒的前兆。
丫头正要冲上去,我一把抱住,“你干嘛?咱又不认识她。”
“你他妈的给我松开,她就是那小三。”
“操,就她?”愣神之际,阿晚冲上去扇她一掌,力度不轻,我听着响声都疼。我急忙拉住她,凭她的身手和怒气,非得把人给打残了。我更担心,我们打错了人。要是她是小三,那母猪上树我都信。事实证明,生活总是充满惊喜。阿晚的父亲,跑过来给了丫头一巴掌,像个野猪吼道:“你再打我家小芳一下,我定宰了你们娘俩。”
阿晚瞬间静了下来,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女,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阳光洒在丫头身上,却毫无暖意,地上的影子被她一点点拖走。村头,不知谁家种的梧桐,沙沙作响,奏成一曲哀乐。我跟在她的后面,前面的人没有了单摆。
5
“林二狗,辍学跟我去流浪吧!”
“你出路费。”
“啪”的一声,阿晚把一沓红的毛爷爷拍在桌子上。“这是我打工攒的。”桌子上的毛爷爷,向我微笑,仿佛邀请我同他玩耍。我犹豫了,我知道自己就是一三本的料,可还是想去传说中的大学看看。在这偏远的小村落,能上个大学,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我们老林家就靠我这棵独苗了。
阿晚走了,父母离婚那天走的,偷偷走的。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二狗,好好学!”
再打过去,空号。
从此,再也没人喊我“林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