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近十载又从我眼前掠过。对于我而言,也有不同的变化。却无非是身体向上窜了些,生活变得成熟了些。可有些事儿,似在昨日。
又得从小时候的生活说起,依旧是那熟悉的宅院。常常是蓝天白云,那当午的太阳,洒在微波荡漾的水面上,总会泛起星星点点的鳞光,一瞬间照进你的双眼,另一瞬又黯淡无影了。
春夏的时节,往往最难熬。那段晌午的时光,也就是从巳时到午时,总听得虫鸣,还嗅有阳光的味道。那时外婆忙于播种,或是翻土,父母、外公都要上班,还没人来得急顾着我,就被落在那空幽的宅院里了。时而哭两声,没人应,也就不哭了,待那两行泪水干去。也不知为何,总爱三步并两步跑到邻家老太公那儿玩。
我于是敲开了他的家门,从来都是他一人在家,极少时间除外。一个木制的鸟笼悬在屋梁上,那鸟见我进来,便砸吧着它的小嘴,轻快地向我呢喃两声。他似总把我当作他的亲人,时常弯下身去,将我一把抱入怀中,再向我嘴里塞两颗糖,那味道,可甜着呢。
印象中最深的,却是那一次。
我午觉刚睡醒,那屋里的钟摆敲了三次,还是我一人在家。那次是真的哭了,哭地大声儿。邻家老太公可听见了,他穿着草履鞋,又将我抱入怀中,轻抚我的背,满带笑容,和气地说:“走,我带你去捕鸟。”我顿时不哭了,跟在他身旁。那近傍晚的阳光,略显迷蒙与柔和。来到了那小湖边,他先是拿着绳子在两岸对称的木桩上捆绑了好几圈,便竖起两层绿色的网格。他教我如何投放饵料,我极快学会,从那破罐子里头抓一把,撒到网中,一大部分落入了水中,浪费了诸多。老太公反而不生气,冲我笑着说:“不错,学得可快啊!我当初可全洒在水里面了!”我咧开嘴儿笑,他摸了摸我的头。一罐子饵料都被用完了,我们坐在岸边,静观鸟来。
约摸半个时辰后,先是有一只飞影在周围盘旋,然后经不起那饵料的诱惑,径直飞向网中央。“网住了!”我惊跳了起来,带有欣喜。老太公撑来一条小船,带我划向水中央取鸟。“是只白鸽。放回家里养着,没准儿以后还能捎信呢。”他用棉线将鸽子的翅膀、脚、嘴巴绕住后递于我。
我双手捧着鸽子,归家了。
他目送我回家,一人在斜阳下,淡出了我的视线,却见到他收起的笑容。回到家,他们都夸我能干,捕了只鸟回来。我真想让他听到。自此之后,常年养着那只鸽子。
正像这样,每逢孤独寂寞之时,内心深处总有他的陪伴。满满的,皆是美好的回忆。
近来却听说他患了病,正在医院挂水。医生说肺部有黑点,不敢告诉他是肺癌。常年喝酒、抽烟,毕竟孤独的一人,还能干些啥!只是每次来陪我,他都把自己整理得干净。
眼前又浮现出那黑白错落的胡子,一双坚实的手,与那慈祥的目光。恐怕很难再有那段时光了吧!总之,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初二(1)班 谢俞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