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梦已经时隔一个周了,一直没时间去诉说它,但也在心心念着。
今天终于有了点时间,想记录下来,和你说说我的想法。
我从小就总梦到亲人的离去,小时候和姥姥姥爷住在一起,心思还没那么细腻,不懂得死亡离开的可怕,只是个急于与人分享梦境的孩子。而姥姥每次听到我说梦到谁谁谁离开了,就笑着对我说,那是在给他增寿呢。我没当回事,却也一直记得这句话,觉得自己像做了件好事一样,还会美滋滋的。
长大到初中,因为梦到老妈的离开,整个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躲在被窝里哭泣,因为怕被发现只能小声呜咽,泪水止不住往外流,沾湿了枕头的大部分。在梦中第一次体会到对离开的恐惧。结果还是被老妈发现了,第二天一大早问我昨晚哭什么呢,我说梦到你离开,醒来又想到你们真的会离开我,就……老妈哭笑不得,只好安慰我说,我要等到八九十岁才离开呢,还有四十多年,急什么,自己给自己找心事。
高中时,紧张的学业,回想起来没有什么令我印象深刻的梦,也没有梦到有人离开。
到了大学,陆陆续续又涌现出关于离开的梦,醒来了,但梦中的感觉却带到了现实中,对梦到的人又是思念又是回想,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这是在给他增寿呢。
而这个我特别想写下来的梦,是我梦到了亲人的离开,一如往常的不知何故就到了离别的时刻,诡异的是她自己给自己办的葬礼,我坐在旁边看她忙前忙后却不觉有任何奇怪。
在她办好葬礼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问了一句,你还会回来吗。
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重要的节日会回来的。
你还会回来吗,这句话在我醒来后印象深刻,我问一个离开的人,你会回来吗,还能再见到你吗。这让我想起自己另一个梦,是关于我自己的离开,在那个离开中,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不像天堂也不像地狱,不知自己何时再开始新的人生,但在发现自己还可以和尚在人间的亲人用手机交流后,就觉得已经足够了,在看到他们为我痛哭流涕的时候,用文字说我还在你身边。就像是我在对自己说,我还会回来的。
你还会回来吗?
从前的梦,从来没有这句话。
我想我只是深切体会到,不想离开。
今年初春,二月,爷爷离开了,真正的离开。对我来说,是毫无征兆,对父母来说,是有预见的离开。
年前我们一家人齐坐一堂,过着第一个不在老家过的年,弟弟还为此愤愤不平不能回老家,我在想等爷爷病好,明年就能回家过年了。
结果爷爷的病回转急下,在我返校的前三天傍晚,离开了。
参加完葬礼,我返校回西安,渴望着梦到爷爷,想再见见他,如愿过几次,但梦到的都是他离开的场景,在梦里哭的稀里哗啦,醒来愈发想念他。
什么梦到人离开就是在为他增寿呀。
胡扯。
我的爷爷都走了。
我总是觉得爷爷没有离开了,但我渐渐忘记了他的声音,我很惶恐,我怕他在我生命中不留余地的消失。我在生活中拼命寻找他存在过的痕迹,我想起以前的video里有他,于是让老爸从电脑里搜寻出来发给我。
在看到视频慢慢下载好后,我却没有了勇气打开,终于可以,在另一种形式上的再见到了。
最后终于鼓足勇气打开,看着爷爷当初还不算太老的模样,听到他的声音。
呜咽不成声。
做梦和看video发生在同一天,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我会问她,你还会回来吗。
是对爷爷的想念,是不希望下个人离开。
你还会回来吗是一种奢求,是说我存在的日子里,希望每年还能见到你次,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还在。
你能回来,我就很开心。
其实想想,是最奢侈的愿望。
在晚上忍不住给老妈打电话说了那个梦和想念爷爷,老妈和我说,在为爷爷守灵那晚,闭上眼,她看到天上,爷爷坐在马车里冲她笑,马车在无比平坦笔直的道路上前进,缓缓上坡,像是在通往天堂。她说爷爷是享福去了。
我相信这个世界有灵魂的存在,尽管我们看不到他,所以我相信老妈说的话,也是因为爷爷做了一辈子的好人,他值得这样的结果。
之前我梦到爷爷还在病痛时的场景,或者葬礼时的场景,醒来后想起每次面对爷爷,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用力的微笑,后悔没有和他多说话,没有告诉他我爱他。
所以他的离开对我来说是心里的一个结,打不开也不想去打开。
听到这个故事后,又睡了一觉,我慢慢释怀了。我很高兴他不用再总替别人考虑了,他可以享福了。虽然他离开了我们,虽然我们心里的拼图就此缺失了一块,但他过得更好了,这是比任何都值得高兴的。
就够了。
关于你的离去,我不会去问你还会回来吗,那是痴人说梦。
但是我也不会再总是怀念你,那是不舍得放你走的表现。我只是记着你的好,拿你做榜样去做个好人。忘记声音忘记相貌的时候再看看video,不想完全丢掉生命中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