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北京城柳絮飞扬,我好像踏雪而来,不,不是而来,是归去。
九个月的流浪,度过了一个最热的夏天和一个最不冷的冬天。北京城的四季分明,不像北方只有夏冬两季。
没有去北京之前,谈起这座城市,还是小时那些零星记忆。北京三伏天的蝉鸣总是在入夜开始,巷子口的大爷左手拿着大蒲扇右手端着茶水坐在藤椅上晃啊晃,那时候的公交车也没有现在这么多,想去远的地方只能坐那种铁皮的巴士。伏天就像北京夏季的一个顿号,一出了八月份,天气也凉快了。
我惦记了她很久,这九个月,也算是真真的看了她一次。 我站在北京站的出口,望着出口方向涌来的人流,自己愈发的渺小。四周有无数的声响,人声,汽笛声,音响声,风的呼啸声,排山而来的茫然让我措手不及。她不再是我印象里的那样,我在成长,她也在成长。
是真的想念你,我才能适应的这么快。从五路居到安河桥北,从公主坟到团结湖,从十三陵到动物园,从玉渊潭到南锣。我匆匆忙忙慌慌张张拥抱了你这么多,可我再也没有找到巷子口,多人家,大碗茶的场景。有的只是汽笛的轰鸣,拥挤的地铁,情侣的星巴克,低头族的wifi。“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这种典型的老北京人的生活已经了无踪影,但,记忆还在。
我在南锣这条被刻意打理过却充满怀旧味道的巷子里,找到了四合院,人力黄包车,酸梅汤。这些喧闹的巷子里,很少有人家的居住,更多的是被装点的古色古香的商铺,商铺内精致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刺绣,脸谱,陶瓷,十二生肖。一问价格,却贵的让人咂舌,商业化的味道把四合院的青砖灰瓦浓浓的遮盖住。后海是一个文青集中区。大片大片的湖水在灯光映衬着,从酒吧传来的吉他声我听着偏执又彷徨,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下午六点后海的风很大,我站在岸边闻着风里的靡靡之味,从心里凉到脚底,我拉紧衣服拉链,转身离开了。
在地铁里,我还在想,那些唯有一腔孤勇的人在这么大的北京,尤其是天黑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想家。我摇了摇头,又在心底问自己,敢不敢只有野心,一个人在这里生存,我没有再想下去。
石一枫说:你不再繁华得六亲不认,不再古老得千秋万岁。 闯京九个月,没有听到过浓浓的京味儿,看,我还是放不下她。在北京的最后一天,我在国图泡了一下午,那种气氛,我非常享受,也许这就是现代北京的魅力。
回来的那天,北京的天气很好,没有风,太阳很大,我对着阳光眯了眯眼,心里说了句:北京,再见。从北京回承德的列车上,不知道是谁的铃声响起:
我们在这儿欢笑,
我们在这儿哭泣。
我们在这儿活着,
我们在这儿死去。
我们在这祈祷,
也在这里迷惘。
我们在这寻找,
也在这里失去。
北京北京,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
我希望人们把我埋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