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云山雾罩或是微言大义,莫若《中庸》第12章。
有人说儒家思想有不少是在玩文字概念,读这一章就是这样的感觉,一刀下去,看不到肉;放眼望去,一片模糊。
首句说“君子之道费而隐”,道,费,隐都是虚幻的概念,想彻底搞明白,难!只能大致理解一下。作者说中庸之道的特点是费而隐。朱熹进一步解释说,用之广叫费,体之微叫隐。而用和体又是概念性的词汇。意思是中庸之道作用广大,内涵微妙。至于怎么大,怎么妙,下文有进一步的描述。
“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这是很整齐的一组句子,主要是形容君子之道之费而隐,大而妙的。愚对应不肖(不聪明),知对应行(一个是知道懂得,一个是去做去践行),不知对应不能。大致意思是说:普通人虽然愚笨,但倘若了解并践行一点中庸之道还是可以的,只是要达到至臻的境界,即使圣人都做不到。言外之意是,入门容易,入室很难。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字:玄。
接下来一句:“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君子之道要说大,就大得无边无际;要说精妙,就谁也说不透它——仍然只有一个字可以点评:玄。
就这样玄而又玄之后,最后总结:《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这句话是说君子之道,开始于普通男女,人人可知,人人可行,具有普遍的适切性,是下里巴人;但它的最高境界,却只有对自然万物有了全面深入的体察后才能真正理解,是名副其实的阳春白雪。
说来说去,作者意在表明中庸是一个开放、兼容、可发展的体系。其实,岂止中庸之道,世上很多事情不都是入门容易,深造难吗。懂得了这个道理,也就明白“学无止境”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