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去学校餐厅吃饭,我都会避开人群高峰期,于是多多少少会被一些阿姨、大妈叔叔认识,为什么这么称呼它们?因为我也被他们亲切的称呼为“姑娘”,很喜欢他们这样称呼我,觉得自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美丽姑娘。
他们每天穿着同样的服装,拿着同一个勺子,坐着类同的饭菜,不厌其烦的为我微笑。有时候会问我,今天又吃这个呀?听你说话不是本地人呀;现在人少,多给你点等等。最喜欢一楼面馆的张哥,整天叼着烟袋,就他嗓门最大,一吆喝,半个餐厅都能听到。只要一说话,我便开始和这些看似每天都很无聊的工作的人们聊家常。
我说自己是音乐学院的,她们便兴奋的说要去我们学院看演出呢。年轻真好,不再年轻了却也能如此生动,生活让他们坚持了自身的本分,也守住了内心的平和。
每每被艺术熏的想要翻山越岭跨国跨界却无能为力的只能忧伤时,只要一顿饭的时间,我便回归了内心的平静。
为了考研,把自己种在了图书馆。窗外是每年九月份开放的最火热的格桑花海。我个人并不太喜欢那个时候,花开一个多月,人很多,也很吵。就连外面的人也拿着单反,背着宝宝来照相。最夸张的就是每年毕业季的时候,一波波穿着学士服或者白纱礼服的女生来留念。
我更喜欢九月底,天气冷的很快,不知不觉中,花很快凋谢。这个时候,学校会找一些住在附近的村民拿着镰刀处理那些花梗,好来年再长出新的。他们穿着朴素,带着帽子,用围巾包着脸,躬身在谢了幕的花海中。从五楼望下去,他们与枯黄的花梗融为一体,每个人按照自己能达到的速度工作着,中途会停下来,为坐下来休息,喝点水,你推我推的欢快聊天。一大片的花梗几天的功夫就被清理干净了。我看着他们这样进来,退出,四年的时光。
突然想到一幅油画,“麦田里的守望着”,他们何尝不是花海里的守望者?
学校里有个出了名的奶奶,不管刮风下去都在餐厅楼下的一角摆小摊,卖咸鸭蛋、玉米、炒熟的花生、鞋垫,还有另外一些我没买过的东西,那时候吃的第一个咸鸭蛋就是从她哪里买的。
每次路过那条街道,老远就听到她喊,“卖鸭蛋了,鸭蛋啊!”声音有力还欢畅,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逸的,一点都不像六十几岁的样子。奶奶不懂算钱,总说这个是两块,你给多少就是多少。她拿着一沓子零钱让我们自己找,当时觉得她好可爱,于是我就说“那就不找了,我再买一个”,奶奶会很高兴的说谢谢,谢谢!这并不是施舍,而是真的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可爱和善良,于是发自内心的想多要一个。
我想,学校里的每个人都从未因施舍去光顾老奶奶的。我记得他们,质朴、简单,生活如明镜,是他们留给我的印象。
他们平凡的生活似乎成了我的疗伤基地,学习上的不如意,未来的迷惘,感情的失落,我都会躲在他们世界里的某一角,静静聆听最平凡真挚的声音。他们的认真工作、轻松生活都让我觉得自己的那些事情都不算什么,真正的快乐应来自干净的心底。
几年后,他们不再属于我,他们依然继续着这样的生活,我的到来与离去对他们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也许脸庞的更换才是他们更加习以为常的的模式。而我,感谢有这样一群默默传递正能量的人。
在图书馆学习,认识了一些研友,从刚开始的不认识,到慢慢熟络,你帮我打杯热水,我给你水果吃,这样的小温暖弥漫在装满一百多个人的大屋子里。考同一个专业的人还会分享自己的资料给对方看,一道高数题解不开,焦头烂脑的时候,我会小声跟他说,“要不先做一篇英语阅读吧!”。
我喜欢把自己置身在陌生的环境中,不会有人知道我为什么在读这本书,不会有人知道我这么高兴是为了隐藏内心的悲伤,也不会有人上去主动问我,“你是不是怎样怎样”。我讨厌回答熟人关于我的问题,害怕接陌生号码的电话,没有和任何网络上不认识的人聊天。可是极其喜欢沉在陌生的环境中,头脑中的很多东西依然很青涩。
太多的新事物扑面而来,躲闪不及,原有的经验全都用不上了。所以我在自己的圈子里慢慢的走着,很多时候掉队了也没有来得及赶上去。
有时候在想,也许是世界变得太过陌生复杂,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而我更喜欢呆在自己的圈子里,从不寂寥,喜怒哀乐都让内心变得更强大。况且这里有这么多可爱的人,为何必须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