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3日 星期二 凌晨 应该晴
立春后一周有余,天气越来越有些春天的意蕴了。
晚餐罢,拿着手机走马看花,不多时,便泛起一阵无趣。就发微信给墨非,请他随便出个题目,我来写。至于是诗还是随笔,那得看感觉。
墨非沉吟一会儿,发来两个字:“名字”。
我一看这个,立马傻眼。这也忒考量技术了吧?很难写啊。写成现代诗,指不定又成了装逼遭雷的情诗了;写古体吧,我还真很久没写古风或律诗了,也很懒得去费尽心思将脑袋里并不多的古文词汇凑出句子来。
就耍赖。墨非就此不理我。年终岁末情绪的熏熏中,我竟无耻地睡着了。
与昨日一样,又是凌晨醒来。觉得这事儿吧,是咱自己招来的。既有闲工夫撩,那就得花心思做。自己对自己说的话,也得兑现,何况两个“自己”中间,还有墨非这个见证人呢。
便想:以“名字”为题的话,可以有哪些角度去写随笔呢?随笔虽是随意落笔、随意行文,天马行空地随意思想,但总得有个脉络,有个主题。拿人的个性来形容随笔,那或许是“行为浪荡、内心真挚”吧。
便想:从前古人有名、有字,有姓、有氏。要是从这个角度去想,太费劲。非我强项,得查资料。而且,古人对名和字的重视程度我是略知的,要讲阴阳、讲命格、讲气数,有玄机、忒复杂。所以,这主题我玩不了。
随之又想:人这一辈子,能记住几个别人的名字?这个主题出现在大脑时,我顿时如同遭受电击般,呆住了:活到现在,四十多年,我脑子里究竟记下了多少个名字呀!
这些名字里,有的是一个个鲜活的或曾经鲜活的脸,这些鲜活的脸上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即便是同一个名字所对应的那张脸,也在变幻着不同的眉眼,向着我。
这些名字里,有的是一张张色彩新鲜或业已泛黄的照片或动图,那些画面中,那些名字的主人立于不同的背景下,或者年轻或者苍老,或者尚在人世或者业已离开。尚在人世的那些名字里,有多少已经久未谋面?又有多少是从未谋过面的呢?
这些名字里,有的是教科书、各种杂书上用简笔、素描、油彩绘就的全身、半身、脸部的画。这些名字,我们在填空题的横线中也许填写过、在选择题中曾用ABCD指代过、在记忆中的诗句里出现过、在所知的百千年前的事件里招摇过。他们在历史中、文化中、生活中、战乱中将自己的名字狠狠刻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这些名字里:有的默念之,便如遭受或强或弱的雷击一般,使你战栗不已;有的暗思之,胸中便涌起或烈或缓的波浪,使你动荡不已;有的细想之,心口就漫溢起或温暖或冰凉的温度,让你感慨不已。
这些名字里,甚至还有那么几位十分特殊的。当你想起它时,你便不愿再继续想她(他)了。因为你知道,若是接着想下去,某种情绪便会如同清水里滴了墨汁一般漶化开来,会让整个心海变成灰黑,最终伤害了自己。
这些名字所对应的人,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位,在生命里虽与别的人有所勾连,但究其本质,都应该是一个孤立的个体吧?从心灵上而言,他(她)们如同题图上的那棵荒原上的树,是那样的孤立和寂寞着的,却又坚韧和成长着。他(她)们拼命从脚下的土里攫取着所必须的资源,又奋力伸出所有的胳膊,向着不可知的上苍祈求和祷告,希望命运能善待自己。
记得这些名字,是否就像《寻梦环游记》里那样,会让这些名字的主人有所感应呢?
忘记这些名字,是否会让这些名字的主人,在境遇上,有所不同呢?
码下上述这些字,尤其写完最后两段话后,我发现我的思维开始进入某种既有序又紊乱的境地了。我知道,我必须停下思维,否则,又将会变成一团乱麻或一盆浆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