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姑娘都曾做过一个梦,关于少年。
阿呆也不例外。
阿呆,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虽没有如花的外表,倒也生得几分清秀;纵然不是兰心蕙质,也算聪明伶俐。
十岁那年的秋天,阿呆遇见了他。
跟所有俗套的偶像剧男主角一样,他有清澈的眸子,明亮的笑容;他迎风而来,宛如千树花开。偏偏这样的少年,还有着傲人的智商,成绩名列前茅,不在话下。
幸运的是,阿呆居然跟这样的翩翩少年成了同桌。
上课的时候比赛学习,下课之后打打闹闹。
她的作文被表扬时,他会带头起哄,并径直抢过去,先睹为快。
他的数学被夸奖时,她常真诚而戏谑地调侃:“简直是偶像啊,你真棒!哈哈~”
他故意惹怒她,再回头讨好;她故意冷落他,又暗自得意。
…… ……
时间久了,他竟兀自走进了阿呆的心。这对一个刚刚懂得什么叫“喜欢”的少女来说,是件多么难以启齿的心事啊。
可女孩一旦发现自己的异常,就会变得谨慎起来。至少阿呆是这样。
于是,她呆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一份纯真的美好;以同桌的身份。
第二年秋天来临之时,他们站在了等待分班的队伍里。阿呆被念到名字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她竟在恍惚中读出了一种朦胧的不舍。
显然,他们没有再同班。
顷刻间,所有年少的心事都成了尘封的记忆,所有诉求的欲望再也找不到宣泄的窗口,所有熟络的交往也都化作耳边的轻风;拂过,却不着痕迹。
再没过多的语言交流,只是偶尔在楼梯间碰面,他们相视一笑,带着稚嫩的腼腆。
转眼,小升初考试在即,阿呆托人给他捎去一张同学录,他在留言栏写道:“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看着那一行娟秀的字迹,她傻笑了很久。哪怕明天就要分别,又有什么关系呢?“看,他说我是最棒的!最棒的耶!”
很快,到了初中。他们不再同校、不再同班,他们彻底淡出了彼此的视线。
只是,无数次,在梦里,他笑着走过来,温柔地对她说:“你是最棒的!”
“你是最棒的!”
…… ……
他穿着格子衬衫奔跑,他骑着单车兜风,他在夕阳西下的操场上荡秋千,他依然是记忆中的翩翩少年。
而这场梦,一做就是七年。
七年里,她在梦境中回忆;七年里,他的身影挥之不去。哪怕早已忘却了那张脸,哪怕回忆不再清晰。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在感情上,她是呆子。
同学录上,人家一句无心的鼓励,她却当作情书似的珍藏。
凭着一份模糊的童年记忆,她用意念暗恋了人家七年。
时光一刻不停的流逝,当盛夏再次来临的时候,他们迎来了各自人生中的第一次重大转折——高考。
数天后,发小的升学宴上,他们再次相遇。
他们略显局促的相视一笑,连简单的寒暄都没有。
陌生,这是阿呆当时唯一的感受。
她无数次幻想过彼此再见面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料到,曾经熟悉过的两个人竟会如此这般相对无言。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某种东西破裂的声音。
但终归还是加了QQ,彼此算是有了联系。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过几次,用那种不冷不热的语气。
阿呆说,“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会大方表露自己感情的人,那天见到的他,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他竟然学会抽烟了,这是当时的我难以接受的。”
“奇怪的是,那些年里,每当我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逃不开,躲不掉,魇一般死死纠缠。”
“其实我听说,他初中的时候就交女朋友了,很轰动的那种。只是我一直在屏蔽这样的消息,只是我更愿意相信,他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时隔多年,我终于敢承认,那时的我活在自己的想象里,他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幻影。”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只是,我一直想问他:当年,你是否对我心存好感?只是,我一直没勇气开口。”
渐行渐远。
那个翩翩少年,像一股温暖的风,轻拂心间;如一抹灼热的光,曾刺痛双眼。
终究,她喜欢了七年的人,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在她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遗忘了。
他安静的躺在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她还会偶然想起,只是,心下早已无波澜。
命运的手掌翻云覆雨。大学毕业后,他们竟奇迹般地来到了同一座城市。
2016年,两人相识14载。
那晚,她突然收到他的消息,“有空约上老同学,一起聚聚吧。”
多年未见,眼前的他,还是那双清澈的眸子,还是那样明亮的笑容,岁月似乎并没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唯一变了的,是她的心。
不再执着地坚守一份无望的等待,不再活在臆造的假象里,不再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中。她,终于相信,“爱你的人,会主动找你。”
聚会上,大家聊起彼此的感情生活。他转过头,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这几年,你一定谈过好几个男朋友了吧?”
“哈哈,哪有,你以为我是你啊,万人迷!”
久违的、爽朗的笑声,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终于,她可以把他当成普通朋友来交流了。
一切,又恍若初见。
…… ……
一场饭局,在老友们关于“时光飞逝”的感叹声中落下帷幕。
下了地铁,走在回家的路上,阿呆步伐轻盈;前所未有的那种。
因为释然,她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那个被她深深暗恋过的男孩,那个在她梦魇里纠缠多年的男孩,那个曾牵动她一颦一笑的男孩,就这么在时间的洪流里、在岁月的裹挟中,淡出了她的世界。
那天回到家,她默然打开微信,找到他。
“知道吗,你曾是我年少的梦想。十岁那年,你来到我的世界,闯进我的生活,我以为你只是个过客,可在不知不觉中你就填满了我心里的角落。那时的我们一起学习、一同玩耍,日子简单美好。但我们的缘分只有一年,时间把我们分散了,距离让我们疏远了,尽管这样,我还是守着一份回忆,喜欢了你整整七年。
因为心里装着你,我看不见其他人。我曾拼命努力,只为靠你近一点。我希望你能偶尔记起我,我希望自己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这些年,虽陆续有人走进我的心,取代了你的位置,但那些关于你的过往,依然是我心里的结。我曾试图解开它,但屡屡失败。
今天再次见到你,心无波澜地了解着你的生活,那一刻,我便知道:一切都过去了,我的心结打开了,我可以坦然追求我的幸福了。
此刻,终于能够鼓起勇气告诉你,‘亲爱的,我曾多么喜欢你。’不为别的,只为你在孤独难过时,能记起这样一份温暖。
愿你无忧无疾百岁安生不离笑,盼你春暖花开一生喜乐莫蹙眉。”
点击发送。
半个小时后,对话框里显示着:
“我也是,可惜那时年少不敢讲。
初一那年,我听别人说,你喜欢你们班的XX。
于是,后来,再也没有后来了。”
…… ……
后会无期
年少的日子里,总有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惊艳了时光,温暖了岁月。
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就是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