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去医院门诊做病例检测,门诊大夫很干脆的说了声:“住院,扁桃体肿物溃烂有恶臭,如果仅仅门诊取病料,如果引发出血容易吸入气管,干脆住院整体切除”。住院手续办完后,住院处医生的话让我忐忑不安,欲言又止还阻拦了另一个医生的话,那时候就有不祥的预感。单独去医生办公室询问接下来需要做的检查项目时被告知要有心理准备,可能会不太好。感觉很平静,最后医生安慰了一句:也不要太担心,眼泪就涌了出来,止不住的流,电梯间平静了好一会,见到老公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期待着医生安慰的话会成为真实,在医院难熬的等着时间。医院人好多,挂号排队,做检查排队,各种预约也只能放在21日进行。做了颈部加强CT,做了B超,颈部CT结果不好,当天取了扁桃体组织进行病理检查,等结果的间隙,做了周三手术的准备,晚上12点后不吃不喝。
22日上午提前挂了补液针,等待医生护士通知手术时间,中午的时候护士站找我接电话,主治医生打来的电话,说手术不用做了,病理报告没出来,他提前询问了病理科,恶性肿瘤--淋巴瘤已经定性,接下来需要等待免疫组化实验确定最终的分型,不甘心的询问切除会不会把癌细胞完全去掉,被大夫否定,是血液疾病,那只是症状,没有切除的必要。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走廊里转了好几圈,再不回去也说不过去,跑回厕所看了下表情,虽然努力调整,依然能看出哭过的痕迹。多闪着老公的询问,告诉他手术先不做了,看出了我的异样,老公说:“瞒着我有啥用?”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以为我会很坚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那么轻易的落下来。
找护士取了留置的注射针头,陪老公出门转了一圈,就在医院的院墙外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跟他一五一十的讲述医生的话,不相瞒他,一是瞒不住,二是想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然后积极面对疾病。哭着说孩子还那么小,父母怎么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以后的生活怎么办......情绪过后开始安排自己的身后事,房子给孩子留着,委屈我去住没办房产证的房子,父母在他走后应该也会很快跟着走,还有我和他父母之间因为孩子也会产生的矛盾......粗暴地打断他:“后事不用你来安排,我自己会安排”,然后两个人一起失声痛哭。担心会人财两空老公提出把钱留给我们以后生活用,他就不治疗了,而我自始至终要的只是一个和睦温馨的家,钱以后可以再赚,人没了留着钱也没有什么意义。跟他说了心态的重要性,说了活多久要自己想活多久的各种大道理,而面对他悲伤,恐惧,震惊的感受一一无视,要求他跳过那个阶段,立马阳光的站在我面前。
悲伤的情绪过后,他提出陪我去吃午饭,可是我丝毫没有饿的感觉,他坚持,步行到昨天吃饭的地方,碰到了卖囊的小摊,买了5个,2个老公吃,剩下的三个给孩子,那一刻父亲对孩子的不舍与爱让人看着心态。老公帮我点了两个葱油饼,每人一碗汤,一个菜,默默地吃着。喝水都吆喝疼的他大口大口的吃着硬硬的囊,我也大口大口的吃着葱油饼,他那么用力的嚼着,仿佛没有了疼痛,心痛遍布全身,告诉他慢慢吃,会疼,可是他依然用力的嚼着,看到一个男人的勇气在嚼饼的那一刻生发出来,我知道他开始有求生的念头了,虽心疼依然感到欣慰。
本想直接回家,后来把同学喊来帮忙找了肿瘤科的大夫问情况,肿瘤科的大夫问了情况,告知耐心地等待结果,这种病是完全可以治愈的,听完这句话,三个人的心都长长松了一口气,喜悦涌满心头,地狱天堂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吃完饭同学回青,回病房找了主治大夫了解了详细流程决定当晚回家住,老公对医院有很多的避讳,不喜欢医院的一切,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回家,商量好第二天一起去上班,一起积极面对未来的人生,有一种悲壮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很熟悉,觉察自己也需要这样被需要的感觉,那会显得我很有价值,很厉害。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是的,我在吸引类似的事情出现,老公生病是我需要的,也是他的需要,潜在的心理动因让疾病一波平息后一波又起。有一种自责在心中萦绕,难道我的自我价值感只有通过这种悲剧才能得到认可吗?答案暂时无从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