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少林苦难多,风餐露宿把路行;
烧鸡没肉蛋炒柿,印象卢店味无穷。
文皓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生活是个游戏,但我们却不能游戏生活!
尘渺凡序
新密到卢店,那一段路,实属艰难。
一夜的劳累,双腿没了知觉,脸庞糊满了泥巴,没了人形。
函紫东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武侠片里面都是说“上少林”,这一路,几乎都特么的是上坡。
沿着国道,多数情况是在推着车子走,一路上坡,即或是赖在车座上,使上吃奶的劲,车子根本就不走。
无奈。
下坡的时候,又像极了没刹车的飞机,呼啸而驰,一字排开,他们俨然吓坏了路上的货车司机。
十月的天气,不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好,难道真是祖国六十大庆,玉皇大帝也倍给面子吗?
就算是,也不至于这么炙烤吧。
函紫东和贝驰在后面,上身脱的都剩下一个褂子了,无奈汗水肆无忌惮的浸湿着,脸颊上好似决了堤的开封地上河,稀里哗啦,挥汗如雨。
函笑把外套顶在头上,撅着嘴,抬头看看天,似乎他们是在重走西天路,途径火焰山,只不过每人还有个交通工具——自行车罢了。
一夜的颠簸,身上的食物和水都没了,淌着汗水的脸,在烈日下再一炙烤,像极了刚出炉的面包皮,紧绷绷的,脏兮兮的,很难受。
国道上,风行的货车不断,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留给他们的只是每次呼啸过后那一层一层的灰尘“面膜”。
薛立夏笑说,估计把脸上的灰刮掉,比学校饭堂的煎饼都厚实了。
此话,属实。
接近正午的时候,他们看到了登封市地界,地图上得知,临近的小镇叫卢店。
不知是骄阳似火还是路况实在太差,就在通过登封市收费站时,
“砰——”
“砰——”
两声巨响,小锦和薛立夏的车子愤懑的放了炮。
贝驰和函紫东一脸茫然,或许是找到了同类。
薛立夏撒娇的扔了车子,眼里噙着泪,抱怨着什么。
文皓没有吭声,和薛立夏换了车子,就继续走了。
2号中午,一行7个人终于到了少林寺的脚下——卢店。
这是一个让他们印象深刻的地方。
新密市的六个小镇,其实不足挂齿,晚上什么也看不到,不过于在黑夜里黑着走。
作为最后一站,因为精疲力尽,这个“卢店”,就不同了。
因为是正午,一早上的赶路,都没有吃东西,即或是一口水也没有喝,几个男生兜里的烟也没了。
小锦打算在这稍作歇息,其余六个人握拳举手同意。
小镇的街上人不是很多,但是街边的小地摊不少。
十月的正午,太阳依旧很毒辣,函紫东他们躲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
赶好,边上有修自行车的,小锦和薛立夏在修车子,大家都要求买点吃的喝的,稍作休息。
贝驰拉函紫东去买烟。
“老板,拿两包四五渠!”贝驰和函紫东进了旁边的一个商店。
“什么四五渠?”老板不解的问道。
“烟”贝驰不啻。
“哦,要哪种?”
“四五渠,不是,红旗渠!”贝驰好像意识到四五渠这个简称老板或许不明白。
函紫东指了指柜台里的四五渠,老板取了两盒。
“我这有零钱”函紫东见贝驰拿了张红色的毛爷爷,就摸出了9块零钱。
“五块一盒!”
“不是吧,我们在绿城买都是四块五,不然咋叫四五渠呢?”贝驰感觉老板不可理喻,也不排除欺生。
函紫东也觉得,香烟这类东西,走遍中国都应该是一个价的。
“这卢店都是这个价,小地方就是这!”老板不让步。
“那不要了!”贝驰拿回来钱,出了商店。
函紫东尾随进了隔壁的一家商店,“老板拿两盒四块五的红旗渠。”
“没有”
“你这不是吗?”贝驰指着柜台里面的烟问。
“哦,这卖五块”
“就这,两包!”
买完烟,还没出门,贝驰就大骂,“这都特么啥破地方啊!”
函紫东不知道,为什么不在第一家买,不都是五块嘛,何必再费口舌呢。
骑了这么久的车子,函紫东四肢发软,浑身无力,口干舌燥,喉咙也冒烟了。
买完烟,函紫东没有抽,站在路边灌了一瓶矿泉水。
“小锦,修好没?”文皓问正在一旁修车的小锦。
“就好了,立夏的车闸紧下就行了!”
“哦,我们去那树底下等你们。”
“好嘞,知道了!”
文皓和贝驰,函紫东去了农行附近的那棵大树下乘凉。
李怡然和函笑瞎转了一圈,回来了。
“这地儿也够破的,什么都没有!”函笑对函紫东抱怨。
“是啊,就是个小镇,你还祈求有什么啊?”
“我问了,在这坐车就能到少林寺。”
“怎么了?不会你想坐车上去吧?”
“我实在骑不动了,我问了那边摆摊的阿姨,她说还要好远,而且剩下的路,都全是大上坡,我们走不动了!”李怡然捶着双腿,皱着脸说。
“我也坐车上去得了!”贝驰在地上狠狠的摁灭了烟头,附和着函笑和李怡然,瞟了一眼函紫东。
“我,我也想——坐车”函紫东其实早都受不了了,实在是不能再走了,快虚脱了。
这两年来,在学校,除了体育课,平时都不怎么锻炼,体质下降的厉害,不出来不知道,这出来一试,真是吓了一大跳。
“修好了!”薛立夏蹦着跳着和小锦过来了。
“立夏,我和笑笑准备坐车上去!”
“呀,那多没意思啊,这么远都骑过来了,就要到了,坚持嘛!”
“真是不行了,真要是死磕着上去了,就回不去了。”
“是啊,你总不能忍心看我们与少林作古吧!”函笑附和着吐了吐舌头。
“我不管了,我得骑着上去!俩小女人,没本事!”薛立夏总是爱出风头。
“哼——咱就是小女人,让她做她的大女人去吧,累死她!”函笑冲着李怡然开薛立夏的玩笑。
“是爷们的都该赶路了!”薛立夏似乎不知道累,吆喝着就坐车座上了。
“小锦,你咋上去呢?”
“骑车啊,都到这了,不骑着上去,多可惜!”
“对,我也一样!英雄,爷们!”文皓朝贝驰和函紫东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贝驰和函紫东也无力气和他们理论了,累——占据了所有。
稍加休息,吃点东西,小锦催促文皓,和薛立夏:冲!
贝驰和函紫东,函笑,李怡然四个人还悠哉游哉的在大树底下乘凉呢,公交车再怎么说比骑车可快多了啊。
其实,在函笑和李怡然看来,出来大家一块聚聚,一块疯玩一遭,就已经足以了,不一定非得不达目的不罢休。
函笑生日的惊喜,早已经让她满足了出行带给她的快乐,到不到少林,骑不骑车上去,对于她没有多大区别。
因为,她已经很开心了。
贝驰是被逼的,车子还老出问题不说,这鬼天气也真是热的要命,怎么上去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或者说上不上去,都行。
其实函紫东是想和他们骑车子上去的,只是体力不支,他也不想逞强。
这一次旅行,感触颇深,这一路的艰辛,是刻骨铭心的。
或许对于他们,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罢了。
小锦是这次活动的发起者,他的初衷就是想锻炼一下,看看坚持认真成功做完一件事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境;文皓是第一个响应者,他和小锦有着不可琢磨的默契,三年来,陪伴文皓最多的不是温馨,正是小锦。
大四开学的这个月,还是小锦,只不过不是在网吧,而是沉思楼的自习室。
蹉跎的岁月,流逝的不仅仅是颠覆的年轮,更是无尽的青春,一个月的默默耕耘,文皓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忙忙碌碌的去公司上上班,闲暇时在自习室里看看书。
不同的是,小锦整天抱着申论,行测,而文皓只是空闲时间看看大四所开的科目,他想感受下真正投入到学习中的心境。
他们俩自己感受到了,他们有些走火入魔了。
国庆当天,就是一大早和小锦就去了“网事”的那个早上,原本以为,好久没上网,没玩游戏,会是一种极端的兴奋。
可是,他们错了。
仅仅一个月时间,他们从沉迷游戏,变成了陶醉书本。
看完阅兵,文皓和小锦打车去了“老赵”,一瓶二锅头,告别了三年的游戏生涯。
文皓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生活是个游戏,但我们却不能游戏生活!
薛立夏,就是这个看起来有点“神经质”的女孩,不管是否曾经尝试卡哇伊非主流,还是尽心尽力的为了一个男生减肥做淑女,还是心高气傲的破口大骂贾子轩为牛静欢出气,总之,她是个精明的女孩。
当听说大伙要车行少林时,瞬间就刺激的要死的她,一路走来,她爱上了这种感觉,无拘无束的自由,肆无忌惮的酣畅淋漓,她想和小锦他们为了目标而顽强的坚持拼搏。
不就是嵩山少林嘛,老娘来了!
这就是她的宣言!
水足饭饱之后,贝驰他们才开始打听坐几路车上少林。
下午的时光,很快。
眼看着,今天上了少林寺,再返回学校是万万不可能了。
从少林寺回来,陆锦鹏和贝驰就去找地住了,沿着街道,从北到南,一家挨着一家,只要是写着“旅店”“招待所”的地儿,他们都去了,说实话,房子很破,环境很差,价钱很贵。
“咋办?”
“找一家看着干净整洁的将就一下吧,出门在外哪能那么舒坦?”李怡然打着哈欠说着。
夜幕下的卢店,没有了城市的霓虹,人影不再幢幢,街上的人渐渐更少了,时而还有几声犬吠。
“那行,就那家吧,卧龙招待所,两个三人间70”
“有卫生间吗?”函笑看大家一脸疲倦,怯怯的问。
“有,不过就是公共厕所!”
“哦”函笑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两间三人间,这在镇上是最便宜的也是相对比较干净的,陆锦鹏和贝驰把镇上所有的旅店都搜罗了,就这家了。
开了房,把车子,随身携带的包包之类的东西放好,洗漱了一下,大家商议在这个小镇上大吃一顿。
四个男生把钱包撂在了桌上,薛立夏一个一个的翻看,七个人就凑了不到二百块钱。
“咱不能全吃了,起码留个50块钱,回去还买水什么的!”函紫东做事总是先做打算,或许留一条后路,没有坏事。
鬼都不知道,回去的路上,脚踏还会不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夜晚的卢店,黑灯瞎火,白天的丁点繁华荡然无存了。
从东到西,从北到南,除了一个夜市的“小排档”就只有两家面馆开着门。
“吃啥?”贝驰看着这道场,无奈的问。
“咱挨着看看吧?”小锦也没了主意。
清真拉面馆是他们去的两家面馆中的第一家。
“几位,坐!”
李怡然拉着薛立夏和函笑就门口的桌子坐下来,陆锦鹏和贝驰去吧台看菜,函紫东和文皓也累的不行,就坐着喝水。
“老板,有香菜木耳没?”陆锦鹏看着玻璃柜台里毫无新鲜感的硬菜问。
“没有!”
“那你们菜单呢?我看看热菜!”
“没菜单!”
陆锦鹏和贝驰面面相觑。
“你们想吃啥,尽管点,都可以做嘛~”
“那来一个锅巴肉片吧!”
“没有!”
“这都没!”贝驰忍不住了。
“那铁板烧茄子!”
“没有!”陆锦鹏不知道该怎么压制,“那你们有啥?”
“有青椒肉丝,不过肉没了”老板心不在焉的回答。
“算啦,我们不吃啦,换家!”
贝驰不等老板说完,招呼大家走。
“那吃啥呢,就剩那一家了”函笑早都有些饿了,出了门指指对面那家面馆。
“我去看看吧,走文皓!”函紫东拉了文皓就去了唯一一家,还是面馆。
“老板,您这都有啥饭?”
“啤酒,小菜,面食,啥都有?”
“直说吧,热菜都有啥?”
“嗯,西红柿鸡蛋,酸辣白菜,红焖羊肉。。。”
“红焖羊肉多少钱?”
“38”
“有小份没?”
“不分大小份!”
“哦,那面食都有啥?”
“拉面,烩面,刀削面,炒面——”
“就这吧”函紫东看看文皓,文皓摇摇头,出去招呼大家了。
进来坐,要了三个凉菜,又要了西红柿鸡蛋和酸辣白菜,一人一瓶啤酒。
看着桌子上的酒菜,总感觉不算丰盛,离他们想的大餐差之甚远。
“没一个是荤的?”薛立夏捣了口白菜。
大家都不言语,转头看着函紫东。
因为,仅剩的钱全在函紫东兜里。
“我看那有夜市,看看有啥荤的没?”说着函紫东就起身出去了。
其实,不是没肉,起码拉面就是牛肉的,只不过没上罢了。
函紫东买了一只烧鸡,花了不到二十块,说实话,看着蛮好,蛮大的一只烧鸡,但就是这只烧鸡,伤了所有人的心。
面馆里,其余几个人都没动筷子,都在等着函紫东给带回来点肉来。
待函紫东回来,大家伙才开吃。
酒过三杯,都争相去夹鸡块。
“老函,这是鸡吗?怎么鸡腿都没肉?”李怡然夹着一条鸡腿给大家看,函紫东拿筷子夹了一个鸡翅。
皮包骨头,绝对的。
“不会吧——”函紫东他们看着整盘的皮包骨头,欲哭无泪。
看起来,黄灿灿,香喷喷的烧鸡,却还不如鸡排。
菜上来的时候,大家又傻了一回,西红柿炒鸡蛋,只能看见鸡蛋,还有点黑,西红柿只有零星的丁点,看着着实实惠,却实惠的让人没胃口。
结账的时候,又傻了,啤酒是四块一瓶的,在绿城才卖三块啊,老板!?
所谓的大餐,没有吃饱,更别说吃好了。
在旅馆楼下,函紫东和李怡然他们去买点零食,担心晚上谁饿了垫补,其实刚才奢侈那一顿饭,他们没有多少盘缠了。
买了几瓶水和饼干之类,走的时候,陆锦鹏发现了一包锅巴,就是小时候,那种北京锅巴,红色包装,李怡然和薛立夏很兴奋,这也着实让函紫东贝驰,文皓他们这群后80后很兴奋,多少年没见到这玩意了,这可是他们小时候的最爱啊,看下日期,居然还是现在的日期——09年8月的。
暴奋!!!
那晚,虽然很累,虽然很饿,但是大家聚在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看着手机里存着的这两天拍的照片,尤其是那只没有肉的烧鸡和这稀奇的北京锅巴……
谁也不瞌睡,以水代酒,畅谈心扉。
说到了过去的三年,说到了不堪回首却非比寻常的三年,说到了他们这群孩子的年少懵懂轻狂,说到了很多很多看似微不足道却弥足珍贵的点滴,说到了这次车行少林。
其实,下午在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