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除了主角的名字本故事都是真的
我们显然在很多方面超越了父辈——父辈们终生陷于物资贫乏的困境,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没有机会识字。我们能从他们那里获得的帮助有限,自救才是我们的主要出路,用自己学到的东西自我诊断并疗愈。
我们从小镇做题专家起步,上大学,找工作,然后留在了城市……我们的下一代从小衣食无忧,但他们还会超越我们吗?这种超越的意义是什么?去更大的城市扎根?或者,他们可以不再奋斗,而以自我实现的名义直接躺平。
作为承上启下的一环,我们不可能独自改变世界。当垂垂老矣的时候,我们会因为自己收获的功名利禄心满意足吗?……生命究竟怎样耗费才不算虚度?
此外,我们的成功可以来自于自己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人吗?这个人可以是我们的女儿吗?女儿让我们的生命得以延续,更重要的是,我们因为对她不附设任何条件的爱而获得了神灵的庇护。事实是,与女儿的关系一直在提升我们生命的价值。
我们一生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对世界的认知、对人性的了解,获得周围人的认可,找到自己的伴侣,做许多让自己骄傲的事情……对我来说,有一件事与其它所有事情永远都不在同一层级,那就是——陪伴女儿长大。世界上有一天“突然”降临了一个天使,她原本跟你就有关系,你情愿为她付出一切,因为她是你的一部分,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们一起成长。
没有什么比这更不可思议了。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女儿长大的时代也没有发朋友圈那些事情,我这里写下来的,都是我已经记在心里的;或者,也可以将它看成一次创作——基于某种认知的一次文学写作。翠花既是我们的女儿,也是本专题的主人公。事实上,《爱弥儿》就是一部小说,“爱弥儿”只是卢梭创造的文学形象,现实中的卢梭本人甚至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父亲。
但《爱弥儿》一直引导我们思考教育的意义,即如何遵循自然的要求,顺应人的自然天性,让人长成他原本最完美的样子。“翠花”就是让我们见证教育真相的一个例子……
其实,我宁愿自己有写日记的习惯,可以把翠花长大的点点滴滴都记录在案。那会更真切可触,对别的父母也许更有借鉴意义。
翠花的“教育”肯定算是成功的——或者说她自然长大的经历暗合了某个真谛。翠花已经不算孩子了,我在她今天这个年龄已经参加工作挣钱了,而她还在寒窗下刻苦攻读。再过几年,她会有两个博士学位在手,比这个更重要的是,她早已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十分清楚那对她的人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百年孤独》中说:“父母健在时,你和死亡隔着一层垫子;父母离开,你就直接坐在了死亡上面。”
我的人生不算成功,这我自己最清楚。但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如果没有翠花,我肯定不是今天这个样子。我的意思是,我性格中所呈现出来的大部分美好的部分都跟她有关。人们通常认为,父母是跟孩子一同成长的——我真的觉得自己成长的更多。
因为翠花,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十分成功了。
做一个父亲可以成为我们一生的事业吗?在我们传统社会叙事中,男性并不被鼓励从家庭中获得自我价值感——那多少有点没出息的意味,我觉得还好。部分事实是,不成功的个人事业使得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在下班第一时间里回到家里,以陪伴孩子为借口聊以自慰。
真的只是陪伴——最令人惊奇的是,翠花似乎在我们对她施加影响之前已经很谦逊、善良了,她天然懂得为别人着想……她让我坚信,某种类似天性的东西才是一个人成为她最终样子的基石。
如果《爱弥儿》今天依然值得我们信任,我宁愿相信自己在翠花的教育问题上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这里真正想强调的是,自然长大对一个孩子有多重要!
站在这里,回望“我们的女儿”长大的点点滴滴,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它让我愈加确信:人这一生,一定要生个女儿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