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23

父亲,在每个孩子的心中应该都是伟岸的,如山的靠背,我也是如此。我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但是人生却过的高潮迭起。他出生于1966年,他小时候还是集体耕作时代,那时候还在挣工分。他生活在一个比较庞大复杂的家庭,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是最小的一个,但并不是最受宠的那个。

最近一次接到爸爸的电话,是爸爸醉酒后打来的。电话里爸爸很伤心,估计是憋了很久。电话里爸爸说:“他很难过,他攒的养老钱全没了,还想在我们买房子的时候出点力,可惜全没了,爸爸干一辈子了,就赞了那点钱,现在全没了,爸爸再也赚不来了,你妈还不知道呢,你妈跟我这一辈子都没有享过福......”最后爸爸在电话里哭了。

这件事是爸爸认识了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他对朋友都很讲义气,朋友的困难就是自己的困难,绝不袖手旁观。可是这个时代,不管是姐妹花还是兄弟情都是塑料的,一碰就碎。爸爸妈妈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将钱都攒了下来。而这位朋友做生意资金周转不开,就来和爸爸借钱,朋友有困难,爸爸二话不说就将钱全都借走了。但是这位朋友生意亏本了,欠了好多钱,人跑了。

作为女儿,很心酸,很心疼爸爸,只能安慰父亲,没事,妈妈不会怪你,你还有我们,一切会好的。


在最初的记忆里,父亲是胖胖的,不太高,却是很严厉的,不苟言笑,唯一的爱好是喝酒。刚刚上学那会很怕爸爸,爸爸牵着我的小手,将我送到学校,连班级门口都没有进,在操场就和我道别,转身离开了。我一个人背着妈妈手工做的小书包走进了教室。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是家长陪着上课,写作业,我也没什么感觉,没有失落、没有鄙视。而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大脑在娘胎里发育的不是很好,少根弦,现在反应过来觉得我小时候是高冷。小时候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写作业,写不完作业爸爸不让我吃饭,妈妈总是偷偷的给我些吃的,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弱弱地趴在书桌上写作业。

父亲的思想很封建,总认为儿子才是传宗接代,带着这种思想就有了我,而我有三个姐姐。可能真的是命中无子,所以生到我还是女儿。后来我听说,因为的父亲不甘心,再有了我之后妈妈又怀孕了,但最后迫于经济原因,养不起无奈选择了流产。养了四个女儿,爸爸表面上不说什么,却是把这种芥蒂深深地埋在心底。

那时候农村思想都很重,很多人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以种地为生,也不怎么关注教育,所谓的知识改变命运不过是有钱家孩子的命运,而更多的是早点不上学,给家里多添一个劳动力。特别是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重,女孩子就更别想读书了,供女孩子读书都会被人耻笑,父亲却是个意外。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背景下,我们姊妹是幸运的,在那样的背景下我们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以前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将负担抗的那么重,倔强的供我们读书。记得爸爸刚结完婚,爷爷奶奶一家就搬走了,留在老家的只有大伯、三伯、和爸爸。爷爷将家底大部分给了三伯、小部分给了大伯。而刚结婚的爸爸只是简单地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仅有的20多元就搬出来单过了。那时候很穷,没钱买房子,爸爸妈妈是租了村里人的一间屋子,就这样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那时候生活还是很困难的,两个人所有生活全职考几亩地,拿着20几块钱两个人活一年,放在现在简直不敢相信。具体什么时间爸爸妈妈有了自己房子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时候家里很穷,小学期间我基本上没有买过新衣服,都是妈妈做的或者是姐姐们穿小了的。我们姊妹都间隔2-3岁,上学的时间接连的比较紧凑。当四个孩子都在上学时,家里的经济负担真的很大。

记忆里有这样的一个画面,当二姐读完初中时,要开始上高中了,可是高中的费用很大,大姐也在上高中,这个时候家里负荷不过,两个人中要有一个人面临辍学。那是一个晚上,爸爸和两个姐姐坐在一起,谁也没说话,死寂一般的沉默。爸爸坐在那里,坚强的脊柱也有种压弯了的感觉,没有直视的目光,已经爬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自责,对面则是姐姐们无声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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