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开完会回到教研室，组里的师弟师妹围着宋云磊和肖念问这问那，宋云磊对他们置之一笑，只说：“等轮到你们就知道啦！”肖念却热情地向他们介绍着宋云磊在会上的表现，说他的口语是如何的流利，他是如何回答别人的提问，评委是如何的夸奖他，惹得师弟师妹对宋云磊一脸的崇拜和羡慕。接着师弟师妹便发现了肖念脸上的淤青，虽然痕迹不深，可走到跟前，还是能看到几块团在一起的青紫。他们开玩笑地问他难道参加会议还要动手跟人打架吗？有个师弟说是不是最近科研表现不好挨了宋师兄的揍。
说者无心，宋云磊听了却涨红了脸，他生怕王雨淇也听到这话，他甚至仿佛感受到了王雨淇向他投过来的目光，那目光别有深意，好像在对宋云磊说：“是你干的吧！”如果王雨淇认定了肖念脸上的淤青是宋云磊的杰作，那么自然也就知道他俩在北京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尽管她怎么也猜不到具体是什么事，但这已经足够令宋云磊心虚了。宋云磊竭力地隐藏着自己的心虚，不让王雨淇察觉到任何的破绽，同时也不让顾东发现他的任何异常。
他只盼望那三个晚上快点来临，快点过去，他和肖念彻底结束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
四月的一个晚上，宋云磊正坐在教研室内对着电脑修改他即将投出去的论文，导师催得很紧，名义上说是为了宋云磊冲击今年国家奖学金的评选，虽然他之前投出去的那篇已经被接受，凭着即将刊载它的期刊的影响因子已经足够令宋云磊在学院的国奖候选名单上了，但是再发一篇能更加地稳操胜券。这是导师在组会上对宋云磊说的话，其实宋云磊和师兄师姐们都知道，导师是在为系里年底的考核做准备，但谁也没说破。宋云磊被一大堆晦涩难懂的专业名词弄得头大，手机提示来了微信，宋云磊心中一喜，他以为是顾东给他发来消息，他点进去却发现不是顾东，而是肖念，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到体育馆看台上来”。宋云磊看了心中一惊，他隐隐猜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正是他期盼着的三个晚上中的第一晚，眼下它来了，他却害怕起来。他害怕走到那里去面对肖念，无论去哪里度过他们约定的第一晚，宋云磊都害怕不已。
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宋云磊只好停下手中的事，关了电脑，乘着夜色去了运动场。
宋云磊沿着台阶走上看台，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黑暗之中一点红亮，他向着那点红亮走去，最后在那红亮边上坐了下来。
红亮是肖念嘴里燃着的香烟，他正坐在中间的一节台阶上抽着烟，他刚踢完比赛，还没回去洗澡换衣服，身上仍是踢球时穿的衣服。他上边身穿一件套头卫衣，卫衣外边是系里的队服，一件印着号码的背心，下边是打底的运动长裤外边套着队服短裤，脚上穿着足球鞋。这样的运动装扮配上肖念的寸头，和他阳光帅气的面庞，当他在驰骋在阳光下的足球场上，不知道能让多少坐在看台上的女生想入非非。然而，谁能想得到那个令无数女生痴迷的肖念唯独对宋云磊想入非非，甚至对他做出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肖念抽着烟，宋云磊不主动开口，空气沉默着。
肖念抽完一根，又接上了一根，宋云磊仍不开口，空气依旧沉默着。
肖念把抽完的烟头扔到脚下，用鞋底狠狠地踩灭了燃着的光亮，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体，宋云磊跟着站起身来。
肖念把宋云磊带到了体育馆后面的角落，当初宋云磊拒绝他的地方。宋云磊明白了，他就是要在这里完成他们的第一晚。宋云磊感到愤怒，感到羞愧，他想跑开，但他跑不了，他认命似的留在了原地。
宋云磊一言不发，兀自面朝体育馆的外墙站定，伸出双手摊平了抵在外墙的大理石砖上，有触手的冰凉顺着他的手掌蔓延开来。
“自己脱掉裤子！”肖念的语气比掌下的大理石更为冷硬，仿佛是他向宋云磊发号的一道命令，容不得宋云磊反抗和拒绝。
宋云磊艰难地解开皮带，将牛仔裤连同内裤一起褪到了膝盖处。夜色是很好的保护色，保护着他的难堪不被对方看到；夜色撑起了巨大的保护伞，纵容着肖念对他的胡作非为。
宋云磊重新把两只手掌轻轻按在了平滑的大理石表面，他的手掌已经适应了它的冰冷和坚硬。他的下半身尚没适应空气中的凉意，还有令他猝不及防的火热，肖念将自己赤裸着的下半身抵了上来。
肖念用手扳过宋云磊的下巴使他侧过脸，然后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他们近距离地面对着面。宋云磊明白了肖念的企图，他不愿满足他的企图，用力地挣扎了几下终于把自己的头从肖念的手中挣脱了出来。他背过脸去，恢复原来的站姿。
肖念的意图没有得逞，嘴里骂了句“我操！”空气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声响。“啪！”肖念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宋云磊腰下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接着又是一声，一声接着一声，宋云磊默默地承受着。
响声停止了，肖念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住宋云磊的后背，宋云磊的鼻孔里充斥着浓厚的汗水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都是肖念的味道。
肖念突然发力，宋云磊忍不住“呲”了一声，分明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肖念知道宋云磊的疼痛，他就是让宋云磊感到疼痛，那也是他肖念心头之上的疼痛。
肖念的动作直接而暴烈，宋云磊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关于苦痛难耐的声音。暗黑的空气静默着，肖念粗重的喘息声是这静默之中的唯一一点声响，传入宋云磊耳中，仿佛在提醒着他肖念对他的爱。
肖念爱着他，所以选择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凌辱着他、折磨着他。宋云磊默默地承受着肖念带给他的凌辱和折磨，却拒绝了他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