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老爹需要喝兑着药的矿泉水,四瓶,一向耐受力强的人,蜷缩在楼梯拐角处,一口一口地,艰难地,喝着那怪味的药水。我蹲在他的旁边,默默地祈祷,有时我的不小心瞟到了爹的脸,心里也像喝着那怪味的药水——爹黑红着脸,沟渠似的皱纹狠狠地刻在了脸上,眼睛上,额头上,寥寥无几的白发,无力地耷拉在头上。
我不忍多看,赶紧低下了头,打开手机,疯狂地查阅做肠镜前清肠的内容,就这样一秒一秒地熬着……
十多年前,老爹送我上学时,还和我一起半夜坐火车,一路站三个多小时,在躺满了人的过道上,如今即便是卧铺也不堪重负了!
这一边等待得煎熬,另一遍种地也刻不容缓,娃娃,只能摊到妈一个人身上了,家里的兄弟不团结,种地也不能尽力帮忙,刚才电话里,只听见呼呼的风声,机器声,还有妈的急促的愤怒的话语。
我一个人坐在楼梯拐角处的椅子上,这里空无一人,心里想着,老爹什么时候出来?结果会怎样?上午能问诊吗?下午能顺利回家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