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刚接触到周小姐的时候，我非常讨厌她。因为工作原因，我定期都要为她写新闻，每次她发来几张自拍照或写真集，我便要搜索枯肠想新闻内容。

那些照片都很像，浓艳的妆容，坦胸露乳的衣带，刻意摆出的撩人身姿。写这些内容时，我要抑制住内心翻涌的反感，用尽暧昧低俗的描写，挑战读者内心的欲望。

我认为她侮辱了新闻。

她的微博里粉丝几十万，一多半是买来的僵尸粉，她的评论中大多是一些极其下流的为人不齿的言论，看似是跪舔实则是侮辱。

而她似乎很享受，照片尺度仅徘徊在“露三点”的边缘，每一个动作都竭力展示自己丰满的乳房和翘臀。

一个女生为何会沦落至此？

02

一次午饭期间，老板偶尔聊起她的过去，让我唏嘘不已。

她是辽宁人，八九年前来北京学习化妆，小姑娘技术不错又勤奋，学习结束后经人介绍就在各个剧组化妆。北京的冬天，是那种肆虐地冷，风里夹着刀子，将裸露在外的皮肤刮得生疼。

化妆师在整个剧组中算是比较辛苦的角色了，他们要随时跟在演员身边负责补妆，即使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仍然抵抗不住北京的天气，双手裂着口子冻得红肿。

这时，她和大多数扎进北京的女孩子一样，是贫穷但勤恳的，虽然工资不多又很苦，但是脚踩在地上，人扎根在凡间，心里存着希望。

转折点在于，她遇到了一个导演。

导演看她辛苦，可怜她，一来二去就帮衬着些。她自己是有些呆笨的性格，即使现在，接触到她的人也能感觉出她没有心眼，不太聪明。

导演可怜她，一出手就是二百万，在七八年前算得上大手笔了。并非包养或怎样，只是让她有个更高的起点。

可她看着这钱，傻眼了啊。那么多钱，一下子铺在自己面前，她拿着钱回到沈阳买了一套房，又买了一辆车，剩余的就生生被自己给挥霍光了。

她又感动，对导演以身相许，尽管他有老婆有家。

03

最初，他出门时，会把一摞现金放在抽屉里，告诉她要出去逛就在这儿拿钱去。

她拿了二百块钱，在故宫里玩了一天。

去买衣服，只敢挑一二百的，连四五百的衣服都觉得奢侈。后来被导演拉着买了一件一千多块钱的衣服，惊讶到不敢言声。

她的生活瞬间改变，若说人总是遇到岔口，此时的她看到面前一条金碧辉煌铺满玫瑰的康庄大道，一条平凡无奇处处小花小草的蜿蜒小径，她没犹豫多久，义无反顾迈上了第一条路。

肆意挥霍的日子很美好，因为它架在虚无的梦里，若不是一步一步踏上去的云梯，总有一天会从高处跌落。她被原配发现了。

她离开了那个导演，虽然导演后来已经离了婚。

她还一直保留着当初的手机号，那个号只有她和他还记得。现在出门她总是带两个手机，每到北京都会跟他发一条短信，期待着偶尔的回应。

有时她会问自己，那个人到底还知不知道这个号是我呀，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呀。

和那段感情一起保留下来的，就是她花钱的速度。

由奢入俭易，由俭入奢难。

她需要各种方式去维持自己的生活水平，经历过的旁人不知，但从她现在的言行举止和毫不遮掩的艳照中，这些都不难猜测。

她每个月能挣三十多万，可她存不下一分钱。

最近，她去酒吧玩，酒醉过后兴头起，不料和酒吧的“少爷”怀了孕。听到这样的事情，我们都觉得荒诞。

04

如果当时她没有遇到那位导演，可能她现在会凭着自己的手艺每个月挣几万块，过着普通白领的小资生活。假如有些头脑，自己攒着资历和人脉，组建剧组与化妆师中间的平台，现在恐怕也像某位以此发家的人一样风风火火。

或者，当时拿着两百万去继续学习、深造，包装自己的外在和内在，现在可能会成为圈内小有名气的时尚造型师，在知名的时尚杂志中担任要职，一步步迈向中层阶级。

也有可能七八年过去，依旧平庸，回到家乡成立家庭，经营自己的生活。

我觉得这些，都比靠着肉体博得金钱来的好，来的踏实。因为美妙的身躯终究会老去，会松弛，为你挣钱的这副躯壳，除了在它年轻时为别人提供某些服务，没有任何得以延续的价值。

我们都在爬楼梯，用自己的知识、智力、体力来换取往上走的可能。有的人从出生就在他人之上，之后更是平步青云；有的人辛苦奔波，出卖时间和体力，最终停留在半山腰再也无法上前；有的人一步一步虽然慢却稳，总有一天也能高人一等。

而她，原本和一群人一起，扎实地打造着自己的阶梯，这时突然来了一架直升机，她一跃而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但飞机总要落地，甚至可能一落千丈机毁人亡，她知道自己的根基很低很低，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她拼命地加燃油，用尽所有让飞机停留在天边。

燃油就像她的身体，总有一天会耗尽、会失去价值。

这个世界对二十多岁的女生有太多诱惑，她们置身在种种“机会”中眼花缭乱，以为是自己的实力换取来的，殊不知大多是功成名就的男人们对于花季女孩美好身体的一些小奖励。

05

置身于大都市，常常被他人的奢侈生活所迷惑。我们时常会焦虑，找工作时告诉自己的目标是在多长时间内要月薪一万、在多少岁之前要买一套自己的房子，看到周围人开着上百万的车，穿着自己遥不可及的名牌，总会问自己：“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大学同学找我聊天，抱怨做媒体辛苦劳累才挣三千块钱，同宿舍的女生家里给她找工作做销售助理，每个月九千。

她焦虑不甘，跟我说做媒体想有高工资太难。

而背后实际情况是，那位女生是上海本地人，家里在魔都两套房一套别墅，父母和亲戚都在开公司，生活水平自出生与我们就不是同一阶层。

仰望别人，我们总会焦急会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看不到路却急于平步青云。

而最稳妥的路，总要我们一步步自己走出来。

脚踏实地学一门语言，增加自己的职业技能，培养读书思考以及记录的习惯，把工作中每一件小事做到最好，早睡早起定期锻炼，这些点点滴滴，才是通往更高阶层的基石。

仰望时，别忘了铺好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