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夜路请放声歌唱》-李娟【原创】

李娟的短篇散文集

1.之前一直有一个疑问或担心,写作会不会枯竭?

我一直是不愿承认却又似乎不得不承认会存在这样的事情。看村上春树的《我的职业是小说家》中说,他三十几年一直坚持着写作,也是想这位才思泉涌的人应该是为天生的作家才会如此长久吧!更何况,他后来转战美国市场会有新的思路注入写作的吧!可他从来没有提及不担心会才尽,不反对不赞成,只是他还在写。看东野圭吾的书单,从1985年第一部小说出版到现在,八十九本小说。每年至少两部小说问世。也慨叹过这位高产作家,佩服至极。也暗自才想过,悬疑小说,有一天不会没了题材可写吗?可东野先生好像还没有散文出版,无从知晓他的想法。其他很多身负盛名的作家,高尔基,海明威,不都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堪重负的原因而自杀了吗?

可是,李娟在自序中就狠狠地抽醒了浮梦中的我。我也曾想过,写散文似乎比写小说更容易枯竭,每天的世界和人生会有多少不同呢?那便总有一天会写完所有的见闻啊!可是李娟说“只管写就是了,以建设一整个王国的野心与建设不了就算了的坦然”。她说她从来不曾想过写作会枯竭,因为写作就如同生命一般,生命长流,谁会说写作不是长流的呢?只要有一颗志向远大的心,坚定地写下去,又何必担忧手中的笔会停呢?如呼吸,如思索,如吃饭睡觉。瞬间,只觉得我的杞人忧天是多么的可笑。真是没用的思考!李娟是不会无话可写的。她那么敏锐的观察能力,那么细腻的感知情绪,那么灵动的文字驾驭。是啊,她怎么会有这么俗气的担心呢?!生命没有源头没有尽头,那么写作就没有止境。而且,娟的心态多么从容豁达啊!能写的时候就雄心壮志的写,没什么可写的时候就坦然面对。这样的话,即使遇到了创作的瓶颈又如何呢?娟不在乎啊,她有办法让自己平和,我想她也有办法给自己充满电,满血复活(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那么,我有什么可啰嗦?想写的时候,只管写就是了,写所见所闻。写不下去的时候就停一停,或读书,或旅行。用眼睛和心去感知曼妙的世界万物,不为别的,只是让自己的生命变得充实。当一切变得自然了,也就简单了。亦或对写作的执着也就淡了。

这本书的笔风与“阿勒泰系列”和《冬牧场》都不同。我喜欢每一篇文章后面有一个写作时间,可以清晰地看到作者的思想变化和成长历程。娟描写童年的文章很多,有小孩子真实的那些嫌弃,有她的童年伙伴。关于她的老外婆,她是那么真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让我心中释然了很多。我们以前的人生观中,那些小孩子的心思是多么让人羞愧啊!我做了那么多的措施,我心中那么多的悔疚,在这本书中得到超度和释放。她做的比我还要过分一些吧,可她很坦然地描述出来并公正地面对过去的自己。于是我也学着回首往事,我也学着反思并原谅自己。那些曾经幼稚而真实的情感,就是我呀!


2.这本书中有一篇书评—《凿空》。

我第一次知道了刘亮程,书单上又多了一名作家的几部作品。我没有看过《凿空》,但看李娟的评论,我隐约觉得,这是一部隐喻的小说吧!表面平静安详的村庄,其实地下已经被掏空了,整个村庄在下沉在沦陷。这不是现在中国的危机吗?即使现在的中国还未曾如此紧迫,若长此以往,中国也迟早会被掏空的吧!而村民们在做的事情,不也是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吗?有的人奔走劳碌,只为粉饰太平,制造一片祥和富足的假相。有的人在不停的挖着地下的空间,却不知道为什么挖也不知道挖到哪里。这像极了现在的那些商人和政客,他们不知道追求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也毫无方向感,只是不停歇,不停歇。有的人在挖的时候有目标也有方向感,在一段时间之后,不挖了,收手了。这种人在当今时代也蔡村,发现路不对,及时停手。但又有什么用呢?空洞依然存在,而且还有那么多不愿停下的人在继续掏空着我们的家。而书中,村庄在陷落。于是他们用不停地繁殖生育,不停地用新生命来填坑,却又似乎永远也填不满。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吗?雾霾,污水,食品安全,道德沦丧,政制缺陷等等那么多大坑正在吞噬着我们的国家和人民。谁也不知道亏空什么时候会停止又如何才能填补。这一刻,警钟长鸣,这一刻,我却也做不了什么。我连粉饰太平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奔走疾呼去唤醒那些漫无目的的愚夫们了,这样下去,我们面临的也必定是凿空吧!

李娟说“我至今仍不能体会何为"背井离乡"”。我也不能。

或许因为我和李娟一样,从来不曾扎根于某一个地方,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我从来不曾思考过将来我必定要落叶归根。因为我从来不曾执念于故乡,是那生我的村落是我的根?还是那养我的小镇是我的根?都不是。父母生我养我,他们是家。丈夫陪伴终生,他是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具体的地点可以作为永久的根。游牧生活的人,他们虽然不得不转场,但他们那种随遇而安,不墨守成规,或许是更自由的吧!有多少人,因为售价,不曾离开过假相,不曾出市出省,这样才算忠于故土吗?可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忠于故土是为了什么呢?所以,我愿意,千山万水游历,却不要被禁锢双脚,封锁任何一种可能。


3.“人老了之后,似乎时光越是消磨,越是漫长无边。”—十八岁永不再来

“那么强硬、防备、自怨自怜。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过惊异、激烈、无所畏惧的十八岁呢?“ —晚餐

关于时间,我一直都有着既远又近的思考。我有时候很深刻地感知时间的飞逝,多么可怜!时间,你慢些走。十六岁的时候我多么的悲壮啊!为了矫情而提笔,伤怀年龄增长和时光流逝。我飞扬,我奔放,那是我的青春。可我总是不敢想象,多少年后,我开始老了,我无奈地坐在摇椅上,无所依靠,任由时光消磨流逝,或是终日惶惶,或是无所事事,就像那么多的老人家们一样。我多想,到那个时候,捧一本书,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继续思考。纵使到那时候时光真的漫长无边吧,而那不正是我所期冀的吗?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多活一些年,那么我才会

有时间,去做那么多想做的事情。想想十二三岁时对长大的恐惧,与朋友讨论,活到十六岁是多么完美的结局啊!现在想来,那时候天真的我们,还不曾体味人生真正的烦恼和甜蜜,多么的年少啊!如今我三十四岁了,却总觉得时光不够用,心里也会后悔当年那些被无情挥霍的光阴。我还会有多少年呢?我不敢想,但至少现在的每一天,我都在努力地活着,这样等我老去离开的那一天,我才会庆幸自己曾经拥有那么轻狂的少年,那么丰实的奋斗时光,也有那么多彩的人生。


4.我的迷失,可也是你的迷失? —晚餐

多么熟悉的文字。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可告人。我也是。在华灯初上的夜晚,红酒杯前,看着过往的自己,细数着那些阴暗的秘密,越来越虚弱地存在于脑海和生命之中。有时候,相对它们说,散去吧!别再驻留这里了。可是它们真切地摆脱不开。迷失的日子里,心是浮在半空中的吧!看不见周围的任何东西,又不安地编织一层又一层的茧,把秘密层层包裹,似乎谁侵犯了这一个个秘密,便恨不得将之灭口一般,敏感脆弱易激惹。多少年后,以前的秘密已不再是什么纠结,可当年的心情却怎么也摆脱不掉抚平不了了。既是秘密,就让它们一直秘密下去吧!守秘密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可怜的呢?


5.面对面坐着,之前的那种不平等的东西暗中涌荡,加剧着友谊结构的不稳定。却迟迟不能倾覆。倾覆之前的重心全落在我这方,我实在支撑不住,眼泪便夺眶而出。    —报应

多少次,我为友谊哀悼。你不懂我,我不怪你。可是,如果要我承担这不稳定的倾覆,我怕我也是万般不情愿。

多少次,我以诚相待,得到的是隐瞒、误解、背叛和诬蔑。那么,请允许我再这一切的伤害发生之前,逃远。既然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又何苦费神费力?坦然放手,何尝不是一种成全。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做朋友、恋人。恋人和夫妻尚可以分手,更何况过客般的朋友呢?

你若懂我,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就不会没话找话,只因为沉默时会尴尬。那样,我们就不需不停解释那些互不理解的误会。那样,我们就不再互相猜忌互相伤害。可是,你不懂我,既不知我心真诚,又不知我观念与你不同,更不知我的个性和为人,这是多么可悲的友谊基础。那么,就请放手,何必把自己逼到那种狭窄的缝隙中苦苦挣扎。又况且,你也不曾也不愿为任何友谊而付出什么。因为你在乎的,更在乎的,只在乎的,只是你自己。这样,倾覆前的重心,在我就在我吧!我想我可以承担这个罪名,我也没有那么脆弱。


6.大吴的插画

这是这本书中另一个让我爱不释手的内容。

几乎每一幅图都是那么明亮温暖。似乎红色的一把伞、一双雨靴、一个水桶,都显得那么透彻。保存下来每一幅画,真是倍感温馨!那一只只毛茸茸的熊,好奇的小鸟、羞涩的鱼,多么让我喜爱啊!最近临摹一些插画,渐渐爱上了画画,随着慢慢的技术娴熟,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涉足一些些油画或水彩画。有千般色彩反应心中的世界,想想也令人激动。如下图,还有好多其他的,看着心里暖暖的。


@李娟《走夜路请放声歌唱》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缤纷故事,同时又有那么多的灰谙阴霾。文字有时是灵动的,同时又是苍白无力的。绘画亦是如此。那么,如果我有这个能力,可以同时用文字和绘画来描绘我所看到的世界和我心中的世界,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当然,不管绘画还是文字,都必定少不了音乐的陪伴吧。那么,就让我们放声歌唱吧!


李娟的书,文章风格明显又各不相同,有的彷徨,有的幽默,总是给我不同的感受。而这本,更是解了我心中很多的疑惑。我愿坦然如娟,接受这个世界,更接受不完美却无比真实的自己。

有时候,便是如此吧(人的思想和观念)!

在拨开氤氲和疑团的世界里,灿烂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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