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吃过晚饭,桌面右下角企鹅闪动,原来是半年前无意间加入的一个文学群,半年里我鲜少冒泡,点开一看,网友的自说自话已然霸屏。
为什么我投了那么多稿件都石沉大海?我明明才情天纵,大家有投稿的渠道么?真羡慕那些拿了稿费的人。
我打了一句,为何羡慕?
他回复,拿到稿费就是代表得到杂志社肯定了呗,就说明自己挺有才华的,我觉得那谁谁谁写得还不如我。
这时,另一位网友出来说话,如果你有一个编辑朋友,一切搞定。
而我,默默关了窗口。
怎样形容对方这种状态呢?愤青,浮躁,抱怨狂,投机取巧,本末倒置,世事洞明?
其实我很想反问他,历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相信得以长久的事情都不容鱼目混珠,即便你有一个编辑朋友又能怎样?是凭借赤裸裸的愤青戾气,凭借源源不断负能量的抱怨,还是凭借你的文人相轻?怕是这一切早盖过你的才华。
我的愤怒,是觉得他的想法很不争气。
02
赛缪尔•斯迈尔斯说,Heaven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 ,天助自助者,这句话依稀在中学语文的习作课上出现过,当时为了写好它搜索枯肠,你还记得么?
在这一点上,我妈是我最大的敌手,我自小生长于乡村,许是受七大姑八大姨熏陶,小老太太多次对我讲说毕业后要给我买工作,还告诉我花钱越多工作越好,一脸深谙行市的表情,似乎在鄙视我,你这小破孩,咋就不懂潜规则?啥时候能长大?
此外,事业小有成就的舅舅也很不看好我的独立自主,这你就不如你表弟了,他前天还跟我吵嚷着,爸,你好好工作,给我弄个富二代当当呗?
虽然我未妥协于这类世故理念,却从心底里理解他们,唯有自己最亲的人才见不得自己吃苦受累,哪怕是人生路上必经的风雨辗转,他也想用自己的方式为你遮挡。舅舅也是智慧的,商场如战场,为人仗义的他数十年下来广交好友,都是奋斗出来的交情,其间必定有许多扶持共赢的情谊。
而表弟也并非是无知孩童,身为教师的舅妈从小给了他良好教育,在同龄人中已是出类拔萃,若有相应的资源供应,他定可有所作为,所以我并非反对借力,相反,借力是智慧的,我明白贵人与平台都重要至极。
但我反对一味依赖,我认为借力的前提是,你要先学会拯救自己,奋力挣脱眼下的困顿,就像一个被困于灾难中的伤员,你只有凭强大的生存意志坚持到救援到来,才可能有一线生机,才有“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的机会。
03
大四实习之前,小老太太再一次发挥了她的功力,想要为我谋一份北京某公司实习编辑的差事,据说一位远房表姐在那里供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表姐存在,后来,我就带上简历去了上海。
几轮面试下来,十天之后,我在一家上市公司的新媒体实习岗位顺利就职,生活有了新空气,还用第一个月拿到的薪水买了心爱的民谣吉他,也交到两三好友。我妈很高兴,虽然我未听从她的安排,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不过是想让她的孩子做一个平凡安逸的小白领,别太辛苦就好,后来,她还说会支持我自己的决定,从此放养了。
04
在报社实习过的朋友们都知道,实习生一般很少接到采访任务,甚至机会为零, 日常时间都在看报纸与搜集材料中度过,沦为记者老师的小书童也是有口难言。我想我可能更惨了点,当时办公室缺个人,就让我顶上去了。
早上我要叠好上百份报纸,按照报箱上标注的数字份数投进各个报箱,然后就是归类整理,没什么技术含量,也就是忙一阵子,只是叠完报纸总会满手油墨,第一排的报箱太高,有一次纵身一跃就割破了手指。庆幸的是,忙完了就有大把空闲。
一天,忙完之后,我去了记者办公室,大方自我介绍,表示很乐意跟着老师们学习,恰好,记者老师接到线索,某村镇突发火灾,他拎起相机采访本就走,边走边问,谁跟我一起去?当时接近黄昏,留下的实习生不多,于是我去了,回来之后,其他记者都下班了,我打开电脑以最快的速度成稿并发给老师,从此开启了“天天都有稿子写”的疯狂模式。后来,我正是拿着它们奔赴上海,去争取心仪的工作机会。
05
余秀华写诗多年,终于被刘年发掘,他形容她与当代众多女诗人相比是大家闺秀中的杀人犯,太醒目了,余秀华则说他是她的知音,这才是正常的水到渠成不是么?这样的自我修行与成全,真让人踏实。其实,自我成全也不难,你若认定自己非是池中之物,就努力去找更广阔的栖身处。
反之,孔明都扶不起的阿斗,一个编辑朋友就可以?我想用刘年的一句话来结束今天稍带火药味的文章,“诗歌,是人间的药。当大家都追求真善美的诗意生活的时候,林林总总的时代病,将不治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