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每天迷恋地听蒋勋《细说红楼》,不仅是声音的好听,更是分析的精彩。今日听到一句:"最好的教育者就是佛菩萨的性格,你面对谁就是谁。"拿笔的手顿时愣住了,我反复琢磨这句话。跳出教育看教育,近二十年的教育工作,我哪里想过面对谁是谁,每个工作日不过是完成教科书的教学计划,让面对的学生尽可能地掌握那些解题的技巧方法,保证很高的正确率。很少去关注一个孩子,照他的理解去理解他,可以有心灵的碰撞,达到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的教育。
回想这么多年的教育工作,印象最深的居然就是初为人师的那一件事。
刚毕业的我,去了乡村里坐落在山坡上的一所小学。白墙黑瓦,黄泥操场。若是城里有人来,到站下车,穿过村中的小街,过桥,沿着台阶往上便是学校。虽然离家不远,还是住在了学校,因为农村的孩子没有什么时间点,很多孩子很早会来学校,有的父母去田地里了,有的父母很早出门办事了,家里没人照看便早早来到学校。老师就组织他们晨读。每天清晨,听到每间教室传出的朗朗书声,到现在想来都是很美好的声音。在教室的墙外干着田园里的活的农人们肯定会畅想自家的孩子正努力地用劲念书,做些甜美的梦。
一日,我在教室照看孩子们晨读,许久了,学生基本到齐。一声报告,让我看向门外,这男孩,挂着两鼻涕,还是那身脏兮兮的衣服。我走过去,发现他有泪痕,便问他怎么啦。他说天冷,妈妈没起床,他没吃过早饭。许是饿了,说完他便抽噎起来。一个9岁的孩子饿着肚子在寒冷的早晨走了几里路来上学,我赶紧捂住他的手,带着他去我宿舍。一边与他说话,一边在宿舍里给他下面条。至今记得把他的手放在我的手心时的冰凉,怎样吃了面怎样回教室上课已全然忘了。但是这男孩,在其他调皮捣蛋的男生在我面前惹事时,他看着我害羞地躲开,那个羞涩的眼神现在还清晰地记得,他也是一个调皮客呀,在我的印象中从未在我面前调皮过。
那年我19岁,每天宿舍、教室、办公室,在"当当,当当⋯⋯"和"当、当、当、⋯⋯"的上课下课钟声中,不懂得教科研论文,也不知优质课比赛,就是那样和孩子们相处着,喜欢听他们的读书声,喜欢弹着风琴教他们唱歌,还有喜欢听到老师们说今天田里有活放学要快点回家等等趣事。
现在,那里已经不是小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