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

港务公司人事部副部长及其情妇，港务公司人事组织部长，城市银行行长，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接连被狙杀，现场找不到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了一般性的袭击事件。

公安部被逼得焦头烂额，并案调查，成立专案组，却毫无头绪，无奈之下报告联盟总部寻求帮助。

“这么多天毫无进展？”刘国梁怒气冲冲地把文件往桌上一摔，“你们公安部都是吃干饭的吗？！你信不信我随时撤你职！”

公安部长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只能任由刘国梁发火。

“老刘，别气着自己。”孔令辉拍拍刘国梁后背，皱眉对着公安部长训斥：“还不快回去！有消息自然有人通知你。”

“谢谢孔副！”公安部长慌忙抱起文件向外走，不敢磨蹭。

“一群废物！”刘国梁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联盟拿着钱都养出什么些东西！”

孔令辉摇摇头：“这事也怪不得他们，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仇杀问题。这趟事水深得很，没有军部的人还真难调查清楚。”

“丁宁停职，担子都在藏獒身上。”刘国梁叹口气，把窗帘拉开，任阳光洒进来，铺满一地金光：“小辉儿，让刘丁硕过来一趟。”

孔令辉点点头，手机上的消息发送成功，把刘国梁手中的杯子取过，倒光凉透的冷水，换上热茶递过去：“你呀，别老发火，现在联盟水深，我们不能自己先失了判断。”

办公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港务公司显然是有大问题的，否则也不会有人如此针对。但藏獒身份特殊，又不好公开露面，李晓霞虽然是反贪高手，但和枪杀案联系起来，就显得能力不足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刘国梁示意人进来。

“刘总！孔副！”刘丁硕一身军装向着两人敬礼，“国防部刘丁硕前来报道。”

“任务书都看过了吧？接下来你要和李晓霞合作调查，积极配合藏獒的行动，记住保密条例。”刘国梁沉声道。

“明白！”

“时间紧急，你即刻出发和他们接上头，早些开始任务。”孔令辉严肃道，“确保自己和晓霞的安全，懂吗？”

刘丁硕点头退出办公室，向着孔令辉和刘国梁郑重地鞠了一躬，他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定当不辱使命。

61.2

樊振东和周雨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  点了。

邱贻可在房里等他们，烟灰缸里凌 乱地散落着十几个烟蒂，地毯上凌  乱的脚印显示着主人曾在这里踱步。

“邱哥，我们回来了。”

邱贻可仿佛松了一口气，欣慰的眼神望向周雨樊振东，开口道：“张超，不好对付吧？”

“是有点难对付，对我们信任度也不高，但至少有合作的意愿。”周雨垂眸略微思索。

“做得很好，你们是新面孔，他们不信任正常不过。但是张超老奸巨猾，你们先沉住气和他多做几笔交易，后面再慢慢渗透进去，找出他们兵工厂的位置。”邱贻可手指支着下巴，“行 事必须万分小心，张超是老狐狸，没那么容易信任你们的。”

樊振东眉头微皱，独自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我觉得那个K，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好了，你们早些休息，后面还有很多事情，我先回去了，注意安全。”邱贻可起身，刚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把一个皮箱放在沙发边。

“邱哥？”

“里面是枪械。”邱贻可神情严肃，“这酒店虽然相对安全，但是灰色地带是法律禁区，非常乱。你们要来找我，路上就危险丛丛，佩戴枪械保护好自己。你们是联盟的精英，是老肖的得意弟子，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酒店门关上，啪嗒一声，一切归于寂静。

“雨哥，我们休息吧。”樊振东对着周雨甜甜一笑，眉梢间都染上一抹温柔。

今晚匕首在脸上滑过的冰冷感让他记忆犹新，他轻轻拍在周雨手背的那一下，让他正视了自己的感情。

樊振东躺在床  上等周雨洗好澡。

周雨出来了，他笑着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书，是一本枪械集。

樊振东眨着眼睛看周雨：“雨哥，这个习惯……”

“好久没用了，但在这里，我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们还活着。”周雨的眼里水波潋滟，盈满笑意看着樊振东。

樊振东的睫毛安静搭在眼睑上，半晌又扬起头，带着童稚般的笑容：“雨哥，你说，天上有多少星星啊？”

周雨眼里的一抹疑惑转瞬即逝，笑着问：“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因为这里都看不到星星嘛。”樊振东转向窗外，“以前我们总喜欢在宿舍里一起对着窗外数星星。”

周雨上了床，钻进被窝里，伸手揽着樊振东：“等一切都好了，我们就回去。”

“雨哥，晚安。”樊振东转过头，伸手将灯拉上。

黑暗中，樊振东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借着月色望向周雨的后脑，睫毛微垂，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每一次的晚安，你都会放一本童话书的。

你的回答，本应是天上有无数的星星的，我是你唯一的星星。

究竟是你变了，还是你的灵魂被换了？

62.1

联盟城区东部的园景住宅，白色的Aston Martin飞驰而入，一身风衣打扮的张继科下车，按下其中一栋别墅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短发女子，神情淡漠，岁月在她的脸上不曾留下什么苍老的痕迹，但眉宇间的英气利落却不减分毫。

如果是联盟的人，会立即认出这是公安部的前任部长，大名鼎鼎，行  事果决的张怡宁。

“你怎么来了？”张怡宁倒是没有对这个早已“为联盟牺牲的亲弟弟”的“起死回生”而感到吃惊，只是朝外观望一番确定没有人盯梢后把张继科拉进了别墅里。

对于张继科的造访，张怡宁似是一点也不吃惊，倒了杯茶水递给他：“无事不登三宝殿，继科，你找我该不会是为了狙杀事件吧？”

“姐，你既然懂得了就给个痛快话嘛。”张继科在自己亲姐姐面前卸下了心防，语气中都带上几分撒娇的意味，“你也知道，现任的公安部长就是个软蛋，能力不足胆小怕事，能查出什么？他估计就怕自己哪天被崩了。”

张怡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无奈摇摇头：“你倒是清楚得很，没想到人在外，对联盟的情况却了如指掌啊。”

“我回来挺久了……”张继科挠挠自己的后脑勺，“事挺多的。诶姐，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从小到大我都拗不过你，你都跑上门来请我了，我还有不去的借口吗？”张怡宁宠溺地揉揉张继科的头发，“这事呢就交给我吧，你回来肯定还有自己的任务，当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谢谢姐，刘总那我已经联系好了，你去一趟联盟就行。”张继科起身作势要走，“我还有任务，先走一步。”

张怡宁点点头算是回应，就在张继科即将踏出门时，她还是开口叫住了她：“继科，你回来，马龙知道么？”

“……知道。”

“从你离开后，他就变得不如以前那样，总感觉多了一层疏离，你找机会好好和他谈谈。”张怡宁和马龙接触不多，但这种感觉却十分明显。

“我知道了姐。”张继科带上门，心不在焉地上了车，踩着油门一路狂飙向反贪组办公楼奔驰。

路上的车流量很大，张继科烦躁地看着明晃晃的红灯，踩着刹车不知在想什么。马龙的面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们的矛盾，他们的温存，如电影版反复播放，搅得张继科心中一团乱麻。

直到身后车子传来刺耳的鸣笛声，张继科才从无边的思绪中醒过来。启动车子向着目的地进发，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丁宁被停职，他必须和李晓霞以及新来的成员形成稳固的合作关系，才能加紧调查。

李晓霞在办公室里等他，身边是一言不发的刘丁硕，只拿着厚厚的资料认真翻看着。

“来了。”

张继科从窗口进来时李晓霞已经习以为常，简单地介绍下刘丁硕的身份，张继科点点头，把自己调查的资料放在桌上。

刘丁硕接过文件翻看，他对自己的任务很上心，因此早早就和李晓霞接上头了解情况，对于张继科带来的这些港务公司的相关信息，也了然于胸。

“是这样的，港务公司的监控摄像头被人调包过。”张继科皱着眉头，“我经过一段时间的潜伏发现，他们内部，有很严重的贪腐现象，凡有官职，必有贪污。所以，我要你去查清他们的账户，包括在联盟之外的。还有，联盟城市银行内部系统，也有很多账户资金漏洞，也要查清楚。”

“是！”刘丁硕站直身子向着张继科行了个军礼。

张继科摆摆手：“不必这么拘谨，我还有一件事要说。陈梦，进来。”

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青年走进来，一身简单的休闲服，向着李晓霞和刘丁硕端端正正地点点头。

“这是陈梦，国防部技术部门的精英。”张继科向着两人介绍，“她是我抽调过来的，可以信赖。”

“技术人员？”李晓霞对此也十分平静。

“对，刘丁硕，要查清账面的问题紧靠我们平常学的皮毛是不够的，我派陈梦帮你解决网络权限问题，以及监控系统的还原问题，你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刘丁硕还是挺直着身子，一副坚决完成任务的模样。

交代完刘丁硕的任务，张继科的目光转向李晓霞：“霞姐，丁宁原先的事，就麻烦你了。”

“我明白，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李晓霞老成持重，自然明白藏獒现在的主要目标是什么。

张继科点点头，理理身上的衣服就往外走，走到陈梦面前时迟疑了一下：“我让你找的信息，你找到了吗？”

“所有的信息我已经发送到你手机上了，保证无误。”陈梦不卑不亢地抬头，虽然温温柔柔的，眸子里却有着不知名的肯定。

张继科很快消失在三人视线里，李晓霞也坐下开始看起资料来。刘丁硕走到陈梦面前，对着她微微行礼：“我们开始工作吧？”

62.2

下午六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联盟城区的立交桥上的车子川流不息，天色渐渐暗沉，马路上的路灯纷纷亮起来，和车灯一起，照亮了街道。

黑色奥迪，闫安坐在驾驶室上把持方向盘，马龙翘着脚坐在后排，手上抱着平板，闲情逸致地玩着游戏，看起来心情不错。

林高远在副驾驶位上，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不时透过右后视镜，去观察后面的车辆。

“怎么了这么紧张？”马龙抬起头来，微笑着注视林高远。

林高远似是纠结了一会，才犹豫着开口：“龙哥…好像有几辆车跟着我们。跟一路了都……”

马龙保持着刚才的笑容道：“观察力不错，不过不够及时。”

说罢，又低下头去琢磨平板上的策略游戏，嘴角挂着笑容。

林高远知道马龙说话一向点到为止，尤其是刚刚那句话，算是给他的提示。从早上踏进司法部的那一刹，这些盯梢的人就已经以各种身份存在于他们的周围，而幕后主使者，他也能隐隐约约猜到了。

毕竟那间满是古玩的房间钥匙，还安静躺在自己身上的口袋里。

许昕为什么要监视马龙？马龙明明知道又为什么置之不理？……一系列的疑问涌上心头，林高远陷入长久的思考，一时车里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如果不是闫安突然地刹车，这段沉默可能还会持续更久。

“堵车了？”马龙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是，估计要堵个五分钟。”闫安点点头，把手覆在方向盘上。

马龙抬起手腕看着手表：“不急，时间还早。安子，一会甩掉他们，吃饭时屁  股后面还跟着一群牛皮糖，碍眼。”

“明白。”闫安应下一声，等到车流终于开始动起来，轰下油门就在市区里狂飙起来，三五下就轻松甩掉盯梢的车，稳稳停在一家酒店的停车场里。

这家酒店规模不大，但以其菜肴的精致和味道闻名，马龙每次对闫安说的老地方，就是这里。

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上齐，马龙兀自拿了瓶红酒，熟练是打开后省酒一会，才取过两只高脚杯，醇香的紫红色液体缓缓流入。

马龙摇匀酒，慢慢将酒杯推到林高远面前：“小远，试试。”随后转向闫安：“安子，你开车我就不给你倒酒了。”

闫安笑着点点头，毫不在意地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林高远浅尝辄止地啜了一口酒，口感极好，顺着喉咙一路向下，丝毫不觉得涩。

“最近的事，你们完成得很好。”马龙摇摇手中的杯子，嘴角微掀，“你们的惊喜在账户上，回去就能看到。现在满足你们的口腹之欲。”

马龙的话既直接又不失含蓄，闫安跟着马龙的时间长，自然是明白。他轻轻看了眼林高远，从他没怎么变的表情足以看出他也明白了马龙的话。

“谢谢龙哥，这鱼肉很嫩。”闫安很快就笑眯眯地转移话题。

马龙也慢慢品尝起菜肴，事实上他吃过很多次，但难得的没有腻。酒精的后劲很快就爬上了脸颊，染得马龙白 皙的肌肤一片绯红，马龙的意识却无比清醒，边和对面的两人闲谈一边望着窗外的夜景。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肴也吃得个七七八八，马龙眨眨眼，对着林高远笑道：“高远，下次遇到难事，希望你还能有这么出色的表现。”

林高远内心咯噔一下，马龙明里暗里得提醒过他很多事，即使他说的很隐晦，林高远也能明白他话中之意。而刚刚这句话，更是露骨的拉拢意味。事实上，马龙无论是作为上司，还是作为前辈，都给过他不少帮助，马龙的行为也体现对他的信任。于公于私，他所忠诚的对象，都应该是马龙。

“龙哥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林高远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把空的杯子向马龙晃了晃。

马龙笑着点头：“我很期待。”

63

洲际酒店对面的高楼，张继科摩挲着刻着花体字的弹壳，低眸微垂，半蹲下来看着地面。

“终于露出马脚了。”

手机上是陈梦发来的消息，定位点在东部城郊的废弃工厂。

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张继科就通过滑索直接通到了对面的高楼，而凶手始料未及，匆匆逃离，无意中落下了最致命的线索。

那一包饼干上的指纹，成为了他的突破口。他让陈梦取得了权限进入联盟的指纹识别系统，匹配成功。

张继科下了楼，车子向着城郊飞驰，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荒凉的工厂一片寂静，偶有些飞虫嗡嗡的声音。张继科的身影很快隐没在这大大小小的机器后，除了脚步的沙沙声，一切很快又复归寂静。

“别西卜，萨麦尔让我转告你，小心为上。”两道身影出现。

被称作别西卜的男人似是没什么耐心：“知道了神使，每次都是这句，烦不烦。”

“小心驶得万年船。”神使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腔调，“你这次出手太鲁莽，在没有做好多次模拟的情况下贸然出手。虽然成功，但是萨麦尔已经很不满意了。”

别西卜眉头一皱闪过不悦的神情来，伸手从口袋里要找饼干，却怎么也搜不到。

“你迟早因为这张馋嘴而死。”神使冷着脸，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别西卜手上，“这是接下来的任务，事关禁区玛门，你最好上点心。”

“都是他，他可真是宠儿。”别西卜胡乱将盒子收下，不耐烦地挥挥手，“神使，再会。”

别西卜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后是神使一声的惊呼，慌忙转头发现神使昏迷在地，周围满是灰尘的地面只是少了些尘埃，空无他物。

他心中警铃大作，警惕望向四周。后背传来的破风声，隐隐有了动静，别西卜回身接住向自己肩膀袭来的手刀。张继科面不改色，从别西卜的手掌里抽  出，双手迅速爬上他的肩膀，勾住横梁的双  腿借力一跳，膝盖直接撞上别西卜后腰。

别西卜一个不稳向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还不及从晕眩中清醒过来。张继科手掌撑地落在地上，又一跃而起，风衣带起一片尘埃。他一脚踩在神使的胸膛上，左腿伸直，右腿屈起，膝盖骨带着全身力量顶到别西卜下颚。别西卜整个人被掀翻在地，张继科根本不打算给他反应时间，快步上前将别西卜双手反剪，一手卡着喉咙，低沉的嗓音在别西卜的耳边响起，甚至还带了一时嘲讽的笑意。

“我带你重回天堂。”

64.1

白云间别墅的位置很好，依山傍水，摆一张躺椅在阳台上便可吹山风闻鸟鸣，十分亲近自然。

许昕惬意地靠在双人躺椅上，手机滑落陷入柔软的坐垫中。他半阖着眼，任由自己放空，直到阳台门被轻轻推开。

方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穿着一套家居服，头发湿漉漉的还挂着点水珠，手中端了杯饮料慢慢走向那半躺着的人。

“方博儿，陪陪我。”许昕的声音有些疲惫。

方博放下手中的杯子，乖乖地躺到许昕身边。许昕手臂熟稔地一揽，就把方博完全圈入自己的怀里。刚洗完澡的方博身上有股子淡淡的皂香味，沁入鼻息。许昕抬起下巴蹭着方博柔软的头发，只觉得软乎乎的分外舒服。

许昕不得不承认，这个叫方博的人实在是这世间最让人割舍不掉的一块心头肉，欲罢不能。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大概就是脖子被割了一道伤口时，方博紧紧握住他的手，那般温暖。

流连万花丛中，他却只想要方博这一片绿叶吧。许昕如是想，不禁又抱紧了怀中的人。

“许，许昕？”方博感受到许昕的手劲，也没太多动作，只是迟疑地发出了一句问话。

许昕不说话，手指在方博的发丝间来回拨动，时不时蹭到他的耳根，引得方博耳朵一阵发热。

方博被紧紧搂着也只好默不作声，许昕的怀抱很温暖，让他忍不住往里缩了下，手指也不自觉搂住许昕的脖子，两人交换了一个湿乎乎黏  腻腻的吻。

“还疼吗？”方博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许昕脖子上的伤口。

“没事，快痊愈了。”许昕笑着亲吻住方博的嘴唇。

如果不是管家急促的敲门声，那么温存可能会持续更长的时间。

方博红着脸从许昕怀里退出来，小跑着去开了阳台门。从管家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不好的消息来。

“怎么回事？”

“陈部长来了。”方博转过头，声音带着些许低沉。

64.2

这一餐饭吃得很不容易，林高远心想。

暗地里闫安给了他不少提示，马龙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林高远想到那把钥匙，暗暗地做出选择。

“龙哥，到了。”闫安的车缓缓驶入马龙的住宅小区，“明天老时间。”

马龙下了车，慢慢走上门前的大理石台阶。站定在门前，门口的灯自动亮起来，马龙微眯起眼睛，皱眉看着脚下的地毯。

“安子，等等。”马龙的声音不大，但恰好在闫安听得到的分贝。闫安刚要启动车子，听见这话又熄了火，对着林高远投以抱歉的笑。

“小远，得等一会儿了。”

林高远望向马龙的背影，消失在别墅大门里。

马龙一进客厅便开起灯，抬头扫了一眼大厅，眸光清明，神色凛然，根本没有喝完酒的样子。他随意将钥匙往门边的鞋柜一放，换上拖鞋往厨房里走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鞋底发出的沙沙声，寂静地骇人。马龙保持着淡淡的神情，慢慢走到厨房里道出一杯冷水往嘴里灌。

最后一滴水下肚，马龙突然上前拉开垂在餐厅处的窗帘，露出一个陌生的面孔。那人猝不及防，就被马龙扼住咽喉，话被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发得出难听的呜咽。

那人剧烈地挣扎起来，却奈何不了马龙的手劲。挣扎中他的耳机掉落在地，马龙冷冷地瞥了一眼滚落在地的黑色耳机，又抬起头来注视着男人，依旧是那副凛然的神色。

耳机那头传来的沙沙声清晰地落入马龙的耳朵里，马龙面无表情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白 皙的手掌暴出数条青筋，指甲深深嵌进那人的皮肉之中。男人喉咙里传出了绝望的吼叫声，渐渐嘶哑，直至消失。

马龙手一松，尸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拍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一脚踩烂还在发着声音的耳机。

闫安正琢磨着马龙留他的原因，大门就被重新打开，马龙手上还拖着一名青年的尸体，以及他踢到门口的一个塑料袋，滚落出几个已经破裂的摄像头。

林高远努努嘴没有说出话来，闫安见此向着林高远眨眨眼示意，两人立刻下车走到门前，一刻也不敢耽误。

“处理掉。”马龙的脸色很不好看，语调都变得有些冰冷，和进门前别无二致的衣着，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质，以及从中泄露出来的，那真实的冷漠。

虽然马龙什么都没有说，闫安却从他的神色中明白了来龙去脉，当下也不多问，和林高远两人一起将青年拖上车准备处理。

“小心点。”马龙在关门前淡淡提醒了一句，又再次消失在两人视线内。别墅的其他灯光很快熄灭，只留下窗边一盏微弱的光芒。

闫安叹口气，发动车子驶离小区。林高远沉默片刻，才发出声音：“安哥……他，触到了龙哥的逆鳞吧？”

“可不嘛，这么多年，我看见的第一个勇士。”闫安干笑一声，“处理完我就送你回去。”

64.3

许昕揉揉额头，耳机那头传来的吼叫声越发微弱，随后啪嗒一声，杂音闪过，那头再也没有声音出来。

耳机被许昕随意丢在桌上，手指交叉撑着下巴，语调带有一丝沉重：“我上一次见师兄杀人，还是他执行任务的时候。”

陈玘手掌撑着脸颊，手指在脸颊上轻点，一边露出懊悔的神色：“我早该提醒他们不要进他的家监视，没料到龙仔这次下手这么狠。”

“师兄最讨厌别人窥探他的隐私，玘哥手下这次确触了他的底线。再加上晚会那事看他脸色也不好，积压着就直接爆发了。”许昕喝着方博递过来的饮料，“他这次，是杀鸡儆猴，给我们提醒，别触碰他的禁区。”

“那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他的家里确实有关于'鬼'的线索？”陈玘虽然有着调侃的语调，面上表情还是一样严肃。马龙会杀了他手下的人，完全出乎他的算计。

许昕笑着摇摇头：“玘哥，其实我们早该算到这一步。今天从他踏进司法部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被监视了。这么多年，他的反侦查力可一点没差。”

“他这么有把握，我是不是能有两个猜想。一个是，藏獒真的死了。一个是，他们俩已经沟通过，龙仔很自信他不会出现。”陈玘边说着边把方博端上来的茶水喝光。

示意方博坐下，许昕将方博搂进自己怀里。也不在陈玘面前掩饰什么，笑着回答：“不可能，藏獒还活着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找出平常被人忽视的线索，牵扯到博儿身上来。再加上师兄的性子报复回来，都是他还活着的证明。”

“无论怎么样，盯死龙仔，我还真就不信他能藏多严实。”陈玘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昕子，你手下的人应该有这个能力吧？”

“放心吧玘哥，绝对可信。”许昕凑到方博耳边，“派她去。”

方博应下一声红着脸，不想去看对面陈玘的神情。

“总之，藏獒的存活是一回事，龙仔想下我们的船，只有两条选择。”

“要么溺死，要么接着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