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照顾别人的感受
却忘记了自己,不累吗”
在胖子还不是胖子,只是一个做“倒手”活的潮汕人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后面会变成怎么样。
偶然的机会,我们结了缘,也正因此,改变了彼此。
我第一次认识郑,也就是“胖子”,是在14年的5月。
那晚在寝室走廊和几个朋友喝茶聊天。
-这是“郑”,我的舍友,有事想找你帮忙,我的社团朋友说道。
他递给我一根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很好说话”,这是我对他的第一感觉。
几乎在每所大学,都存在乡会这种神秘的组织,他们垄断了大学里的大部分经商资源,试图瓜分那一亩三分地。
我们学校,大的乡会中,潮汕乡会算是一个,而郑,正是这里面的人。
他有自己的一个组织:“华营”,是专门做“倒手”生意的团伙,我们每年开学看到有人在学校卖洗衣机、卖生活用品、推荐驾校学车…就是他们这些团伙干出来的。
这次,他做了一本册子,计划在9月开学的时候发。
他找了好些当地的商家,每个商家出几百的赞助费,他就把人家店铺广告放在册子上,剩下的钱就自己挣了。10多个商家给了他赞助费,他印刷花了1800,这一趟下来,挣几千块,这丫的不就是空手套白狼。
而他找我,是因为我当时做了一个公众号,但我的号并不是在学校里最大的,在我前面的还有一个大号。他当时找过那大号,对方不愿意,又找到我。
而我的号当时也在做生意,在学校卖“卫生巾”,运营了半年,也积攒了几千用户,后来我为了做一件更大的事情,就把这生意停了。直至毕业,我回到两年没有回去的宿舍,那剩下的半衣柜“卫生巾”依旧封存在那儿。
他希望我通过公众号发布一些他的广告,问我需要多少广告费。我当时并没有向他开价,帮他做这事,就当作结识了这位潮汕的朋友。
我们学校是一个非常封闭的地方,尽管附近有一个商圈,但学校不允许学生经商,也不允许外面的外卖往里面送。而且外卖配送本来就被一些乡会承包了,外人很难插手再刮那一亩三分地,除非不怕被打。而我,却在当时想做微信订餐平台。
6月,我拿了一份互联网订餐项目计划书和校方谈 ,最后校方的西餐厅愿意尝试合作这件事情。
直到8月,在别人都还在放假的时候,他和我都已经提前回校了,他得准备他的小册子,我得准备我的订餐平台上线。
有天他因为宣传册的事情来找我,事后我对他说:要不这事你就别干了,挣不多。和我一起做平台吧,我们一天做300个外卖,一个挣1块,一个月可是9000的收入。
他听完并没有当场给我回应,我以为这事他没感兴趣,那也就算了。
当天的晚上,他来到我寝室,直接问我:这事怎么干...
后来才有两个人拿出一年的学费,卷起袖子干订餐平台的事情。
订餐平台9月15号上线,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们放弃了我们的“学业”,每天早上9点出门,凌晨回去。
从两个人到两百名配送员,从零到月流水将近百万,从校园市场的凤毛菱角到绝对垄断,从投入3万到负资产,我们仅用了短短的3个月的时间。
我问他:你后悔和我做一起做了这事情吗?做这事前,你还可以挣点小钱,可做了这事后,不但连学费都亏了,还负债累累。
“这条路,一开始就注定坎坷,但正是因为坎坷,我才如此享受。路在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路我也要给它踩一条出来”,他回应道。
这更加让我坚定了信心,后来我们决定不仅继续做下去,而且还要做大。14年12月我们在深圳成立了公司,核心团队扩充了10倍,从两个人到二十二个。
我一直都是叛逆且执着,对事对人我在乎最后的结果,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他比较圆滑,在乎团队每个人的感受。尽管是我们共同创办公司,他却退居幕后,负责管理团队和商务谈判,帮我处理了所有我不愿处理的琐碎事,还把融资和对外代表团队的角色交给了我。
一开始我们的股份是五五分的,但在一次融资中,投资人要求必须有一个创始人绝对控股,这时他主动把自己大部分的股权都转让了给我。
临近期末,别的同学都在担心会不会挂科的时候,我们却在担心,明天去考试了,平台能不能顺利运作。然后我们开考20分钟交卷就飞奔去工作。
最后还是通过各种“手段”把自己的成绩弄到不挂科。
记得有次因为第二天要出去融资路演,两个人直接旷考,最后还是在毕业前通过“手段”给搞定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读个大学,学生该做的事情没做,不该做的事情几乎全做了,自然成了学部书记和辅导员的眼中钉,两个人的名字早已在学部办公室臭名昭著了。
当然,后来这事情成了,学校看到了这个好苗头,校方的董事长接见了我们。我们从此没那么坎坷,辅导员再也没有找我们麻烦,学校的保安也再也不拦着我们晚上12点后出校门,还成了学校的创业楷模。
有一次因为喝了酒,我追尾撞上了一辆大货车,很幸运是,仅仅骨折,这事很少人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说:“死没,没死就快点好起来”。我休养了好些日子,那段时间是他带着团队的人把公司的事情撑起来的,他就是这么照顾别人感受的。
而后一年里,团队从高峰到低谷,一起笑过,也一起失落过。经历了两次转型,最终在11月25号以离开划上了一个句号。
如果骄傲没被冷冷现实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又怎么晓得执着的人,有隐形的翅膀。
这次的离开,我和他,并没有分道扬镳,而是一起去到深圳,去到同一家公司开始择业的生活。
我和他认识将近1000天,除了睡觉的时间外,有500天的时间是和他一起共事的。他应该是我在大学里最要好的一个朋友,除了默契,更多的是信任。
他发过一条朋友圈:最理解的你的莫过于和你一起奋斗了无数日夜的兄弟。
所以,至今为止,做很多重要决定的事情之前,我都会和他说,尽管我中途离开了一起择业的公司。
今年是我们的本命年,我和他都将二十四岁,他是三月的,而我比他大一个月。
我们和别的同学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别人毕业出社会是一无所有,而我们,是负债累累。但这段大学经历却是到老了都不会忘记的。
在我的眼里,他从来没有顾虑过什么,在他身上,我看不到他如我般对事情的焦虑。他唯一担心的,可能就是他的股票会不会跌。
刚开始的时候,我想记录却不知道要怎么去记录这个和我很不一样的人。因为我完全不能代入他的角色,我和他完全不是一类人。
我不能像他一样接纳各种人,无论是喜欢的还是厌恶的,都能笑脸相待。我棱角分明,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很冷漠。而在工作上,我只要求结果不在乎过程,他却不一样,他照顾团队的每个人的感受,所以团队一直是他带着。
这是他的优点,但在我看来也是他的致命点。他做事不够狠,在我看来他不适合一个人去创业,他没有我那么狠,没有我那么深思熟虑,他很简单,而我却很复杂。
- 他想要安稳的生活,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 他太照顾所有人的感受,把该不该扛的都自己扛,好与不好都不说,但是这样很累,他很累。
- 他和其他潮汕人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他能忍,潮汕人都有一颗创业的心,即使是摆个摊也能算个老板,不过他能忍,他知道自己能,也知道自己还不够。
这是来自一位和他相处比我还要久的朋友对他的看法。
也只有和这样的人交流之后,我才会觉得,现在太多人活得太理性,太累了。似乎许多人都“忘记了自由和蓬松的感觉。
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世界上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路。而有太多人,太急于去证明自己是优秀的,就开始往同一条“绝对正确“的路上挤,希望挤到前面。
挤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反而这条路就成了一条死路。而我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
最近我在做一些决定,我思考了很多,最终还是因为缺少些勇气。于是我找了他,他问我有没有硬币,我知道他想让我抛硬币决定,我抛了。
可是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结果。他问我在硬币转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希望硬币的哪边出现。我说是“花”。我明白了他并不是想我看硬币的结果,而是想让我跟着自己内心想法去作决定。
他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
最后
他越来越胖了,而我却越来越瘦了,这就是我和他的差别。
他嘱咐道:自然内容知之不足时,慎言,行之不够行,慎行。
这是他来深圳,一周后悟出且很喜欢的一句话。
编辑 /梁几
校对/lea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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