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大学、我

距离上从发文章已经两年多了,大学已经毕业了,看了看前两年发的文章,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我起身点开了《小霞》这张专辑,想了很多事,决定写下来。

我或者说不仅仅是我,大多数人在被生下来那一刻,就已经被定义了——要努力读书,不努力读书就是罪过。

我可能没有一个很美好的童年:没有玩具,没有娱乐项目,也没有出去旅游过,我不知道北京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上海到底有多繁华。小时候我以为我看到的就是这个世界,我以为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父母都是农民,还算勤恳。

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家里每年养点羊,种了点板栗,承包了一个小水库,三四月份时候父亲也会收一些别人采的茶叶带回家炒,母亲则会陪他通宵炒茶叶。都是些季节性的东西:收入对比同村人要好一些,每年忙到年底,有些富余。

因为家里需要照顾的东西多,所以一年到头,父母几乎没有空闲,周末和寒暑假,我有时会被要求帮忙,会去放羊,照水库,又或者在地里给我母亲帮忙种一些菜,不需要我出门的时候,我会被留在家里,不许出门,要在中午或者晚上父母回家之前蒸好米饭。

那时候我很羡慕别人家的小孩:父亲每年在外务工,只到腊月底回来跟家里人热闹几天。这样的话,我的小伙伴每到周末可以约着一起去河里抓鱼,翻石头抓螃蟹,夏天炎热时候,还可以去大堰里游泳。

有时候我会禁受不住诱惑,跑出去和大家一起玩,一边享受跟小伙伴在一起玩耍的快乐,一边担心着被父亲发现,我已记不清多少次因为出去游泳抓鱼被父亲抓住暴打了。

后来上了初中,父母把我送到县城寄宿,每月大概回家一次,那时候我的眼界变得大了一些。新校园真大,教学楼都好几栋,有大操场,有很大的食堂,更关键的是,这里竟然有那么多人。

我在初中交了很多朋友,直到现在,还有相当一部分朋友在身边,有时候我会给他们看初中时候的照片,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当然,初中也是我情窦初开的时候,我喜欢我们班一个女生(当然没有在一起过),跟她之间也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那个时候有次放假回家,我跟我母亲讲过这件事情,母亲笑着说:“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啊,不过这个时候你要好好学习。“我就对着母亲哈哈大笑。

很快,我人生中最大的变故就来了,母亲在我八年级因为脑溢血抢救失败去世了。我回家待了两个星期,跟父亲一起把母亲的后事处理完接着就回到了学校,浑浑噩噩过完了初中,满足父亲的期待考上了重点高中。

接着,糟心的事情就来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这辈子会有个后妈,就像电视剧里面的那种后妈。我的高中三年过的也很糟心,没有好好学习,我觉得我高中三年的那个样子我母亲看到了应该会很失望。

跟后妈的斗争从高中一直到我大二结束。

没读上好大学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我的大学在郑州,我记得2018年我拉着行李箱到达郑州火车站东广场的时候是一个凉爽的早晨,天刚朦朦亮,我心里没有一丝丝激动,毫无波澜,早已经没有小时候那种憧憬了。

2018年还有件事情得提一下,就是我认识了我现在女朋友,大我一届,她当时在武汉读书。

可能是因为负罪感吧,我在大学很努力,学习比较努力,认真对待每一门专业课,每位专业课老师都记住了我的名字,甚至在新学期开设新课程的时候,新专业课老师进班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哪位举手示意一下。

大学那几年有时会让我迷失自己,但绝大多数时候我会回到现实中来——又能怎么样呢?这个我不愿启齿的学历会纠缠我一辈子不是吗?

因为缺钱,所以毕业后,我去了武汉,找了一家施工单位开始工作。工资很低,到手四千二百块钱;温度很高,每天四十来度,所幸还包住,不用租房子。

刚工作那时候我总是在想,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当然,想来想去也没有答案的,因为没钱,农村的孩子出来,基本上都没有一个很殷实的家庭,更别说在武汉买房了,未来的生活,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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