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机

《卖米》的故事看过没?

那天偶然打开某一链接,看到这篇文章,2004北大校园原创文学一等奖。文中以非常朴实的文字记述作者儿时和母亲卖米的故事。故事道尽她儿时生活的无奈,可是却令人感慨的是,这么优秀的一位作者却因白血病及早地离开人间。

感慨命运造化弄人的同时,文中叙述的一切也让我深有感触。

那时候的小学只有5年制,我在4年级。中心校的规矩是,临近毕业班都会挑选优秀的孩子组成一个特快班,冲刺初考。因为当时我们的初考可以选择县城好的中学,当然对于犹如井蛙的我们,外面的世界让我们特别向往。 

那年临近期末考,妈妈却被医院确诊出疑似罹患恶性肿瘤。年少的我,只是在亲戚的嘴巴中零星的听到些只言片语,而且听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如果手术确诊是恶性的话,我的妈妈可能就会永远离开我们。以讹传讹的代价是,我那几天特别的不安,特别的担心,担心妈妈会不会一去不还,甚至夜里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期末考的那天早上,我又躲在卫生间哭,甚至不愿意去上学,就想跑到医院看妈妈。那时交通不便利,通信也不便利,而且我还没有钱。

我想讲的是我的爷爷。爸爸去医院照顾妈妈,我家有三个孩子,哥哥妹妹和我。我们都很小,所以照顾我们的任务交到我爷爷手上。我的爷爷,打从我的印象中中,就是长了一副饱经风霜的脸,脸上一横一横的褶皱,那是岁月的印记。奶奶很早就走了,剩下爷爷一个人,拉扯着6个男孩子,所以既当爸又当妈。我的爸爸排第四。在农村,6个男人繁育的后代很多,所以爷爷有好多孙子孙女。爷爷对谁都一样,没有特别的疼爱谁,或者讨厌谁。

因为妈妈特别孝顺他,经常帮他做饭洗衣,搞卫生,所以相比之下,爷爷格外的疼爱我们家。家里有活干不完,他都会主动来帮忙。在妈妈生病的这段时间,他主动要求来照顾我们。爷爷一贯严厉,吃饭的规矩严格执行,不能一手筷子一手汤勺,吃菜只能吃靠自己f方向的,吃多少舀多少,碗里不准剩一粒米,汤不能洒.......每天早上起来,爷爷都把家里打扫干净,把饭凉好,每天放学回来,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等我们吃.........

期末考那天早上,爷爷看我情绪不对,一直安慰我说,妈妈那么善良,不会有事的,嘱咐我考试好好考,要考出好成绩,妈妈回来看到会开心的。看着一向严厉的爷爷端下架子,轻声柔语安慰我的样子,让我觉得爷爷说的不会错,妈妈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所以,多亏了我的爷爷,本来我的成绩波动不稳,而我那天超常发挥,最后理所当然去了冲刺班,

当然,妈妈手术后也平安回来,病理检查是良性肿瘤,医生嘱咐注意饮食和多休息。最开心的当然是我.......

爷爷上个月走了,享年96岁。爷爷走的很安详,油尽灯枯的模样。

在爷爷的照拂下,叔伯们都不错,生意的生意蒸蒸日上,出国的出国安家立业,剩下的在家帮忙照顾孙一代。孙子孙女们甚至曾孙们也不错。爷爷走的时候我们家有102个人,五代同堂。

爷爷寿龄全村最高,本想热热闹闹办个喜丧,只是家族们几乎都是基督教,崇尚仪式极简。

我总觉得内心少了什么,爷爷临终前还好我及时见到了最后一面。那时的爷爷已经昏迷,靠氧气供着呼吸。我在爷爷床头一直叫着他,那时的我多希望我的呼唤声能让爷爷醒过来。在病榻前,感慨万千,以前和爷爷相处的光景总不经意地印在脑海里,那份善良,那份严厉,那份朴实,那份勤劳,那份节俭.......

如果真有时光机,我还想回去再看看你,我的爷爷。

爷爷,愿你在天堂里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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