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千沟万壑的水系挂一条条白练。大大小小的银线穿过层层叠叠的绿,走进香溪河,香溪河的绿渐渐漫上来。秋意正浓,天气微寒。
雾从香溪河里慢慢升腾,沿着山坡一路爬,它们似乎要去看风景。登高才能望远,俯视才能心旷神怡。这一点,和人类的灵魂相通,但它们有高于人类的展望,以峰顶为基点,再次升腾变换,直至云天相接。一时,云海茫茫,仙境飘渺。
总有微风把它们轻轻吹散,它们分分和和,有时浓得如胶似漆,怎么也化不开,有时薄如轻纱,疑似炊烟。青峰漂浮,如同蓬莱。远山苍黑,白云静卧山顶。大老岭的雾总是厚重的,静谧的。如同的山腰洼处的乐平里,诗意从来不需要言说,诗意村庄更喜欢安静。
以树为名的村庄先前有一棵参天稠木,如今没有了,但子孙们还在田间地头,偶尔露峥嵘,大批子孙则在山野里清修。
在水田坝的东北,在昭君故里的南端,在乐平里的西部,有这样一个村庄自然生长,那些从楚辞里走来的橘,也自然生长。稠木树,似乎有点恋旧的情节,他们固执的养育着这种楚辞植物,这种楚辞植物叶也养育着他们,共生,同呼吸,共命运。
昭君的少女时代,浣纱清溪,手边也一定有橘。橘一定也是她的最爱。这里的山,水,橘,滋润的曼妙女子,比比皆是。她们都是昭君,只不过,没有昭君大起大落的人生,她们更像自然野生的橘,在故土里花开花落,结果播子,然后老去。这样的人生,也未尝不是幸福和甜蜜。
熟读楚辞的昭君,精于琴棋书画的昭君,无论在深深宫墙,还是在北方大草原,一定深深眷念家乡的橘,她比我们一定更懂橘,更思念橘。
橘是坚强的,她不需要过多的人为关怀。
橘是柔弱的,率直而坦荡的,轻轻一碰,就可以窥探她的心。
橘是自然的,毫不矫揉造作的美妙灵性植物。
当然,橘是甜蜜的,芳香的。
绵绵秋雨,总会牵动思绪,触动一些情绪,像雾,像风,又像雨。
还好,总有雨过天晴的日子,总有云淡风轻的时候。那时天更蓝,香溪河里的水更清,稠木树的鸟叫声更清脆,姑娘的眼睛也会更明亮,秋心也不必拆两半。秋心是喜悦和丰收。
挂在稠木树坡坡岭岭,沟沟壑壑的橘,都点着灯笼,一个节日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