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二儿子伊凡与三儿子阿廖沙的对话,探讨那个时代俄国年轻人叛逆的思想状态。
“正当老一辈的人突然忙着解决实际问题的时候,青年人恰恰要探讨永恒的问题。”
“你究竟信仰什么?或者有没有任何信仰。”
那些俄国的年轻人抓住机会就在议论:“有没有上帝?有没有灵魂不朽?那些不信上帝的,就谈社会主义和无政府主义,谈用新的方式改造全人类。”
“这些俄国的年轻人所干的那些事真是愚蠢得难以想象,不要去空想上帝。空想上帝是否按欧几里德几何学创造的世界。”
“如果魔鬼并不存在,而是人创造出来的,那肯定是人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的。”
“既然上帝是人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的,那你的上帝还能好到哪里去!”
这种用最愚蠢的方式谈话的原因,第一,体现了俄罗斯特色,第二,越愚蠢越接近事实,越愚蠢越明白。愚蠢就是简捷质朴,而聪明则是圆滑晦涩。聪明等于卑鄙,而愚蠢等于直率。
关于宗教大法官的描写,被奥地利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称为“世界文学中的高峰之一,其价值之高是难以估计量的。”
有那么一些耶稣会教士,他们只不过是为建立未来的世界王国而组成的一支罗马军团,为首的是皇帝——罗马教皇……这就是他们的理想,并没有任何神秘之处和忧天下之心……仅仅是权欲而已,希望攫取肮脏的人世的利益,奴役人民……
为什么他们中间就不可能出现一位热爱人类、被巨大的不幸所折磨的受难者呢?作个假设:在所有这些只企图攫取肮脏的物质利益的人中间,总能找出哪怕一个像我的宗教大法官那个的人。
为了使自己成为一个自由完美的人,他在沙漠里吃草根,发疯似的克制自己肉体的欲望,尽管一生爱着人类,可是突然领悟到而且亲眼看到,其余的千千万万的上帝子民只不过是继续充当被嘲弄的角色,他们永远无法正确利用自己的自由,从这些可怜的叛逆中间永远不会产生能够建成高塔的巨人,而伟大的理想家所追求的和谐并非为了这些笨鹅——这样的话,即使获得了彻底的自由,道德上的满足感也是有限的。他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就开始不相信上帝了。
但是难道这不是痛苦吗?即使对于像他这样为了修行而在沙漠里度过了一生,却还是无法抛弃对人类的爱的人来说,这不也是一种痛苦吗?
他采取许诺和欺骗的方法,有意识地引导那些想敛财的人们走向死亡和毁灭,而且一路上要不断地欺骗他们,使他们不至于发觉要把他们引向何处,让这些可怜的瞎子哪怕在途中还认为自己是幸福的。这难道不是一种不幸吗?
可是这位宗教大法官,那么顽固、那么独特地热爱人类,他要建成一个秘密联盟,破坏天主教想一统天下的野心。
像这位宗教大法官这样的人,内心和头脑里藏着这么一个地狱,怎么能活下去呢?答案是用卡拉马佐夫式的下流行为,也就是沉湎与荒淫无耻的生活,使灵魂腐化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