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来,非洲猪瘟一直在流行中,大家都不再食用猪肉。我们所能选择的肉食种类大幅减少,除了牛肉就是鸡肉,然后就是鱼。
在我记忆里,至少有三年的时间我都没能做出一顿好吃的鱼了。不知道是烹饪技术的问题,还是烹饪食材的问题,反正不管是黑鱼还是鲫鱼,经过我的手之后,都难以下咽。不是鱼腥味残存,就是淡而无味。后来我就不买鱼了。
可是,我也曾做出过很好吃的鱼。有一年,家里来了亲戚,在我烧鱼给他吃之后,他每年都会提起这件事,说我做的鱼比外面餐馆的还好吃。
所以我想,现在做不出美味的鱼的原因,应该不是技术的事,很可能是鱼的来源的问题。
过去,我们经常能买到汉江的野生鱼,白鱼,鲫鱼,黄骨鱼都有。有一次在江边破产的砖瓦厂家属院,我们买到一条汉江黑鱼。回家简单清炖,奶白的鱼汤都带着甜味,鱼肉更不用说,细嫩弹牙鲜美无比。
据生活在江边的渔民说,他们早期就以打鱼为生,江里不仅常见的鳊白鲤鲫有很多,就是桂鱼鲈鱼也常有。他们随便打些鱼都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但那是在南水北调之前的事了,自从丹江口截流,汉江中下游水位显著下降,江中鱼的种类也逐年减少。现在在本地想吃一条汉江野生鱼,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加之近几年干旱少雨,汉江的水越来越少了。江边的渔民已经无法在家靠打鱼维持生计,转而外出到南方务工。
我想,是江水变少导致的雨水减少,还是雨水减少导致的江水变少呢?总之,这里的气候越来越极端了,夏天极热,冬天极冷,要么几个月不下雨,要么就下连阴。
在历史上,荆襄大地可是一个气候适宜,物产丰饶,风景秀美的富庶之地呀!
当然,这些生态的改变也许不能让“南水北调”来背锅。毕竟,这是个全球性的问题。北极大量的冰川融化,北欧国家气温升高,谁又来背锅呢?
反正在非洲猪瘟蔓延的今天,我不得不开始吃鱼,吃的是别人水塘养殖的鱼。
早上我到菜场去买鱼,大部分鱼都是在增氧水池里养着,但有一家不是。这家的大塑料盆里横七竖八地堆着半盆鱼,大小不一,种类也各不相同, 而且没有供水,但鱼大都还活着,活蹦乱跳的。
我估计这是早上刚从哪个水库捞上来的新鲜鱼,相比那些小水塘的养殖鱼污染应该小一些。
因为我出门稍晚,好一些的白鱼、黄骨鱼都被早起的人挑的所剩无几,我只能在剩下的鱼中继续挑选。鲫鱼适宜炖汤,红烧刺太多,但我想吃红烧鱼。草鱼个头太大,我最后挑了一条鳊鱼,准备来个红烧。
鉴于前几年失败的烧鱼经历,我特意在去腥处理这一环节上下了一点功夫。
回家后首先把鱼仔细清洗干净,休假在家的我有的是时间,连着洗了好几遍,一片鱼鳞都不能残留。
洗净后用厨房纸吸干鱼身上过多的水分,然后用刀在鱼背部先从头至尾划几道竖线,后再从鱼背到鱼腹划更多的横线,让比较厚的鱼肉暴露出来。
用少量盐和姜丝顺着划开的缝隙逐个抹匀,两面都抹到,鱼腹里面也不放过。让鱼充分腌制。然后放冰箱冷藏。
中午做饭时,把腌好的鱼拿出来先放热油锅里两面煎黄、鱼皮微焦盛出。腌制的好处,除了入味深透,就是在油煎的时候鱼皮不会破。然后在热油锅里放姜、葱、花椒、红辣椒炸香,烹入陈醋、料酒、冰糖、生抽,再加水烧开,放入煎好的鱼炖煮收汁,注意翻面,直到汤汁粘稠,放入蒜粒葱花起锅。
吃顿鱼真是不容易!因为没有野生鱼的鲜美味道,只有通过这种重口的方式烹调现在的鱼类,非常遗憾。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把今天的红烧鳊鱼端上桌,结果大家都很给面子,举筷同吃,正面吃完又吃反面,很快盘子里就只剩下鱼头和鱼脊骨。
没有上好的鱼,在烹饪技法上做足了文章,效果也是可以的。正如没有优越家庭的孩子,如果肯在生活学习上下足功夫,结果也一定不差。
所以,如果既没有上好的鱼,又不肯研究烹制方法,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