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次次睁开我的眼睛,又一次次闭上。我一次次看见,一次次落下泪来。
她总是轻轻地叫喊我的名字,叫我牵起她的手来,我们跑进那条河,但我从未走到对岸去,那是敌人的领地。她说她去过,在她小的时候。我其实是不信的,但我没说。我只是吻着她的手,望着对岸的森林,深深地望着。
战争时候,我要上战场,前夜我向她求了婚,我真是该死,我真是想不明白我这个白痴,要是我真战死了难道叫她当寡妇?但她答应了,她哭着抱着我,她没有说叫我平安,她只是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止不住地滴下泪来,我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我甚至没有一张她的照片,当他们问我是否结婚,我总是说我有一个未婚妻在等我回去,看他们总不信我,我把她缝起来的装着她头发的口袋给他们看,他们也只是笑笑,嘲笑我是个混小子,爱慕人家就说是未婚妻。
我们来就是为了死。我的长官对我说。他叼着一根草,看向夜空,他说他曾经想做个水手,还教我看星星,他每天祈祷,可每天又重复说死亡。我不想死,我流血,我受伤,可我不想死。
炮弹落下来,那声音真的很大,我只想着跑回战壕里,可我耳朵却不停发出嗡嗡的响声,敌人偷袭了我们的营地,我们不能称它为偷袭,只有赢了才能说对方是偷袭,我们输了。炮弹不断落下来,我们没有空中部队的支援,面对几架飞机,我们什么也不是。
我飞速地跑着,炮弹不停地下落,我跑进了河里,我看见她就在对岸,我拼命跑向她,可是我却不停的下坠沉没。
几天后,我醒来发现自己被冲上了岸,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会被算作逃兵吧,我想着,但是我却不想回去了。我要去看她,我害怕我死的时候不记得她的样子了。我向着北方不停地走,向着北极星的方向,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的肉体,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我承重的躯壳告诉我我还活着。
我看到了我魂牵梦绕的那条河,只不过这次,我在对岸。
我的衣衫已经看不出是个军人,褴褛的衣袖,也已经无法辨认。那是个晚上,但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坐在对面的石岸上,眼睛发着光,我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疼痛,但我已经发不出声音,我拖着双腿朝对岸奔去,有一种力量让她也看向我,她知道眼前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妻,她留下泪来,她慢慢靠近河畔,河流淌着月光,繁星从她的眼中滴落,我想抱住她,我想抱住她。
我们向河里走去。
一声枪响惊醒了我们,对面地哨塔朝着河里开枪,他是把我当成了敌人。他吹响了哨子,并且警告她离开,我知道为什么,可她还是怔怔地走向我,我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