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院毎间房子里住着一位或者两位以上的设计家。这里至少有五百个房间。
格列佛见到的第一个人形容枯槁,双手和脸象炭一样黑。他研究的项目是如何从黄瓜里提取出阳光,然后再密封到玻璃瓶里,在阴雨天放出来温暖空气。
当格列佛进另一个房间时,差点被一种臭气熏倒。房间里的设计家手上、衣服上都涂满了污秽。他研究的是怎样把人的粪便还原为食物,每个星期人都给他提供一大捅粪便。
格列佛又看到另外一个人在研究怎样把冰烧成火药;还有一位建筑师发明自上而下先从屋顶开始建筑;还有几位天生瞎眼的人在研究怎样为画家们调色,他们用触觉和嗅觉来辨别颜色。
在另一个房间里,一位设计家想出了用猪来耕地的方法。在一英亩的田地里,每隔六英寸,在深八英寸的地方埋上许多栆子、栗子蔬菜等猪爱吃的东西,然后把许多猪赶到田里去,为了找食物,几天后它们就会把土全部掘起,不但适于下种,而且拉了满地屎也上好了肥料。
格列佛一阵腹痛,向导就领他到一个房间里去。那里面有一位治腹痛的医生,用一种仪器能施行两种作用相反的手术。他有一具装着象牙嘴的大风箱,把象牙嘴插入肛门八英寸,就能把肚子里的气吸出来;如果病情严重,他就把风箱装满了气再把嘴插入肛门,把气打进病人肚子里;然后拉出风箱气嘴再装足气,一面却用拇指紧紧堵住病人的屁股眼。这样一连打上三四次,打进去的气就会喷出来,毒气也被一起带了出来,病人也就好了。他看见医生正在用一只狗作这两种实验,狗当场死了。
还有一位叫“万能学者”的著名人物,三十年来一直研究怎样改善人类的生活。他们把空气凝结成固体;使大理石软化来当枕头或针毡用;用秕糠作种子种地;把一种混合物涂在小羊身上不让它们生毛。
科学院的另一部分是专门供沉思空想的学者在里面研究的,他们是空想的设计家。这里的教授说,他正在用实际的、机械的方法改善人的思辨知识,应用他的方法,就是最愚蠢的人只要付出相当的费用,作一点体力劳动,就能够容易地写出哲学、诗歌、政治、法律、数学和神学著作。于是他领格列佛到一个架子跟前,他的学生一排排地站在架子四边,架子的表面有许多木块构成,木块都用细绳连在一起,每个面都贴着一张纸,纸上写满词。学生们听他的命令,每人都去抓住一个把手突然转动,词的排列就完全改变。接着他就吩咐学生把架子上一行行的文字念出,发现词连在一起可以凑成一句话的时候,就把句子写下来。
学生们一天工作六小时,教授把许多大书拿出来给格列佛看,里面尽是收搜集的支离破碎的句子。他计划把这些句子拼凑起来编一部科学文化全书贡献给世人。
格列佛非常感激教授作的详细说明,并答应他如果能重返祖国一定替他作宣传。作者这样写:“我告诉他:欧洲学者习惯于相互剽窃发明成果,如果让他们知道有这样一部机器,他们就多少能省一些力气,争先恐后要作这架机器的真正发明者,因此我一定要多加小心使他能独享盛名,叫人无法跟他竞争。”
在政治设计家科学院格列佛被拒之门外。在这里,他们的诸多设想都是以前人们从来没想过的。但必须承认他们并不完全是幻想家。
这儿有位非常聪明的医生,善于用自己的学识,给行政机关所犯的一切错误和腐化堕落行为找出治疗方法。他们认识人体和政体非常相似,两者的共同疾病可以用同一处方来治愈。大家认为,官员常常犯噜嗦、感情冲动等毛病,除了头脑有病外,而心病更多。这位医生负责为每一位参议号诊,议员入席前,依据个人病症不同分别服用镇定剂、健脑剂、缓和剂、腐蚀剂、清耳剂等等;在下一次开会时,再按照药效决定是否再服、换服它药、或者停服。这一计划有助于提高办事效率,缩短辩论时间,改正老年人的执拗,遏制青年人的性急,让糊涂人清醒,也使冒失鬼谨慎。
同时,大家对国王的宠臣怨声载道,因为他的记性不好。医生就建议:谒见首相大臣,报告完公事后告辞前,为了提醒他不忘记,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如对他拧鼻子、踢肚子、扯耳朵、把针扎进臀部、把手臂拧得青一块紫一块。每当他上朝的日子就给他几下,直到事情有结果为止。
如果党派斗争极为激烈,为了使两派和解,医生提出了一个奇妙的办法:把两党的头面人物中头颅大小相近的每两人配对,然后把一对对人物的枕骨部锯下来,再把锯下来的枕骨交换一下,分别合在反对党人的头上,两个半脑子合成一个完整脑壳,原来不同的思想便会合一,一定很快就会达成协议。
格列佛听到两位教授在争论怎样向老百姓筹款。一位教授认为,对罪恶和丑行征收一定的税款,应纳税额由其邻居评定。另一位则主张,那些夸耀自己体力和智力的人应该征税,征多少由他们自己评定。
另一位教授拿出一大本文件给格列佛看。内容是关于如何对反对政府的阴谋诡计侦察。他劝告政治家对嫌疑人物进行检查,看他们吃什么,睡觉脸朝那边,用哪一只手揩屁股;严格检查他们的粪便,从粪便的颜色、气味、粗细等来判断他们的思想和计划。因为人们再没有比大便时思考更为集中了。
格列佛觉得这个国没什么东西值得留恋的,就不想在这儿住下去了。于是他就向贵族朋友告別,决定回欧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