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于东北人的民谣往事。
回忆悠悠过,眼前浮现的故乡,依稀还是儿时的模样。
文 | 笙笙不兮
图 | 源自网络
01
寒冬腊月,大雪封门,屋外天寒地冻,室内暖融如春。
爆竹声声落,有人在贴窗花。
双喜团花、蝴蝶角花、罗汉须、鸳鸯羽、贵花祥鸟……
大红的剪纸贴在窗上,映着窗外的白雪红梅,喜气中透着一抹娇羞。
山林里马车疾驰,赶车的人眉目舒朗,怀里揣着一盒胭脂,奔向远方那个小院。
生起暖炉,点上红烛,锦被上龙凤呈祥,床榻间人影成双。
那是美好旖旎的一个良夜。
情窦初开的北方姑娘,爱上一个人,便要张扬热烈地告诉他。
两情相悦,此生不渝。
毛不易在《东北民谣》讲了一个故事,素雅婉转,荡气回肠。
故事里,有浓浓的烟火气,带着点儿女情长的哀怨忧伤:
除夕之夜的北方小城,爆竹声声,锣鼓喧嚣,家家户户穿新衣、贴窗花,庆祝一年好收成。
一处清雅的小院里,烛火映红姑娘的脸,她倚着门梁,静静等待归乡的少年。
去年今日,他们私定终身,此后少年为了前程远离家乡,从此姑娘心中落下一个期许。
她等啊等,等啊等。
山上的落雪积了又化,窗上的霜花结了一年又一年,车辙抹尽人未还。
也或许是另一番图景:
又是风雪胧月夜,少年回乡,听见远山白雪红梅深处,唢呐阵阵,爆竹声声,十里红妆做嫁衣。
喜轿里,是他想娶的姑娘。
漫山遍野的松柏,映着殷红如血的梅,喧嚣过后是凄凉。
不远处亮起万家灯火,游子归乡,一时竟无处可去。
又或许,是一幅更加凄凉的画面:
姑娘从门廊等到坟冢,也没能盼回她的少年。
残阳如血,松柏入天。
几十年前,她与他相遇于这座山坡,如今斯人已逝,她将自己埋骨此地,继续等他衣锦还乡,与己成双。
结尾处高音嘹亮,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
可是当曲音停歇,难免有凄惶余音绕心头,不知是为那痴情的姑娘,还是没能娶到心上人的少年。
谁知道呢。
也许他只是想讲一个故事,让无数远行的游子,在大开大合的曲声里引梦归乡。
02
《我是唱作人》上半季告一段落,那么多歌曲听下来,最难忘的,还是毛毛第一期献唱的《东北民谣》。
这是我第一次从东北曲调中听见惆怅,听见浪漫,一时间眼前铺开种种画面,一帧一帧,尽是人间烟火,爱恨离愁。
我单曲循环了许多遍,今天再听,依然热泪盈眶。
有人说,毛毛这是在用乐景写哀情,越喜庆,越寂寥。
可是从中我只听到了纯粹。
纯粹的乡风,纯粹的喜悦,纯粹的爱情,纯粹的誓言。
这样朴实的纯粹,如今已经找不到了。
春节越来越安静,很少有人贴窗花,也很少看到穿着棉袄的小女孩,举着个灯笼逛集市,亦或通红着小脸堆雪人了。
一年又一年过去,除夕、十五、二月二,这些以往最盛大的日子,渐渐变得没那么重要。
连喜欢也变得潦草敷衍,誓言说说而已,我听过,也便忘了。
哪儿去了呢?
曾经的真挚,曾经的笃定,曾经的憧憬,都跑到哪儿去了呢?
花花世界,变化是唯一的永恒。
我们一头闯入,挣扎求生,用尽全力寻一处安身。
太多人在这里迷失,不敢回忆,也不敢醉。
人生海海,尽是过客。
03
曾经在深夜发消息给好友,说怎么办,我好孤独,我孤独得要枯萎了。
朋友一个电话打过来张口就骂,大半夜的矫情什么,孤独孤独,觉得孤独我去找你啊!
怎么说呢,就忽然有种贱兮兮的满足感。
当今这个世道啊,人与人处处相敬如宾,伪善得自己都要忘了,那个口口声声叫你“亲爱的”的人,不过昨天才加入好友列表。
前两天看《天上再见》,被炸掉下巴的爱德华,用38张华美的面具遮起脸庞。
他在荒诞诡谲的人世横插一脚,惩治了恶人,却还是没能找到善良的呼应。
与父和解后,他戴着孔雀面具,决然跃下高楼。
此生了无牵挂,既然人间如此乌烟瘴气,不如乘风归去,做一只潇洒的鸟儿。
我不是爱德华,没经历一战,也没他那么惊世的才华,极度悲苦的命运。
只是在芸芸众生中混迹,平凡渺小,倒也自得其乐。
04
幸运的是,成长的确让我明白了一些事。
明白许多人终其一生,不过尽力做好一个普通人。
明白社会上看不见的规则比想象的更多,有些事其实错不在你,也不必太计较原因。
明白自己就是很卑微,没有青史留名的本事,更别总想着改变世界。
明白离别不需要什么仪式感,许多人走着走着就忘了,偶然想起,其实也没那么怅然若失。
明白父母也是平凡人,会犯错,也会无助,那些我们曾经动过的心思,说过的谎话,他们之所以看破,不过是因为似曾相识。
明白歌词里唱的都是你我,听不懂的人不是傻,是幸运。
好在有一天,在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还能偶然听到这样一首歌,治愈那该死的孤独。
好在还有那么多人跟我一样,在这首歌里被打动,被唤醒,被低沉婉转的嗓音所温暖。
人生不过是这个样子,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偶然尝得一两分甜,立马就能重新振作,继续与生活死磕。
这是属于东北人的民谣往事。
回忆悠悠过,眼前浮现的故乡,依稀还是儿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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