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日,第一次相遇。
阿清是染布坊的一个小杂役,因为年纪小,个子小,又无亲无故,孤身一人,在这染布坊总是受委屈着,有什么重活儿累活儿那些个懒的人总喜欢交给她去做,尤其沁芬最是喜欢欺负她,阿清又是个软性子,任人差遣,不敢反抗。也有人曾经悄悄跟她说过去跟老板告状,哪些活儿本就不是你的,何必你来做?阿清却没那个胆子,还总安慰自己,吃亏是福。所以那些提醒过她的人,也就悻悻的没再说了。
那日,沁芬正在指使阿清去洗布,晒布,阿清个子小,从来总管是不会把晒布的任务给她的,沁芬却是有晒布的任务的,沁芬懒得做便差使阿清去干,刚开始沁芬还有些忌惮怕她去告诉总管,但阿清却像是任由她欺负似的,从来也不告状,也不反抗。沁芬便愈发的无法无天,什么任务都能想到阿清。阿清个子小,晒布实在是有些不易,且速度也慢,沁芬原本是不会把晒布的任务给她的,碰巧今个儿沁芬喜欢的那个男子会出现在温坊街,沁芬是一定要去的,这个男子,沁芬喜欢了快十年了。
沁芬离开之后,阿清一个人默默去旁边搬来了一个小木凳以便踩着晒布,但是这木凳今日极不听话,总是摇摇晃晃的,怕是螺丝掉了快,阿清怕摔着便准备下来,正好转头看到了门边站着的那人,脸色冷峻,但她却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担心。“担心?为我?”这个想法刚在阿清的心底升起便被她压了下去,没有人在乎她的,她是只有一个人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担心她?
阿清恍惚着从凳子上下来,正准备蹲下看看凳子哪儿有问题,却听见背后冷冷的声音传来∶“你想离开吗?”阿清惊愕的转头,离开?阿清是想过的,但是离开了这儿,无非又是去往另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任何后腿之路的她,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有口饭吃,能够活下去,便足够了。
“我能够去哪儿?”阿清回答那男子,不知为何,阿清总觉得这个人可以给她不一样的人生。“你跟着我,可好?”那男子突然走进来,站在阿清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阿清有些懵,跟着他?家仆?伺候他总会比在这儿每日里做这些个苦活儿好吧,于是“好。”阿清应了一声,那男子思虑了好一会儿,就在阿清以为他要放弃带她走时,他又开了口∶“我叫念屿汐,自今日起,换你念衾可好?”“念衾,念衾,好,我喜欢这个名字。”阿清喃喃,又突然向着北方的天空说“娘,阿清自此也是有名字的人了。”
念衾那日跟总管说要离开时,总管还以为她是要去做那见不得人的人,念衾忙解释不是,说是有个人来要带我去做他的仆人,我想着离开这儿也许会有另一片天地等着我。总管是个好人,给念衾结了工钱便嘱咐她若是外面不好,当我这儿是你的退路。
说不感动是假的,念衾自小与母亲在这个染布坊生活,总管以前便与母亲是好友,对她也照顾有加,临走这一翻言语不可谓是温暖了念衾。
第二日,念屿汐便来接念衾了,念衾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前面的他和身后的染布坊,像是从一个世界去往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