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随口问问,您要是觉得不合适,也没必要告诉我。”我对许绍念说。
听了这些话,许绍念对我斜视了一眼,然后说:“倒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年初的时候,在网上碰到了李昊辰,跟他闲聊了几句,他说你们公司在找风投,刘总以前给我递过名片,恰好他是做这个的,我就叫李昊辰提供你们公司的资料试一试,刘总看了过后觉得有投资的必要,就给你们注资了。”
我拉长了语气接了句:“哦,这样啊——。”
许绍念片刻未等就回了句:“那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对我旧情未了,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将我从H市弄回来,然后再续前缘白头偕老,可这么自作多情自命不凡自视甚高的潜台词,我当然不会傻到自以为是地说出来。
我不知道许绍念期待什么答案,抑或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但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他,脸皮虽然厚了些但也不能随地乱扔不是?
所以我说:“你知道我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从来都是想到什么问什么。”
许绍念点头:“不错,有自知之明。”
我被噎得语塞,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扔你一箱雅哈咖啡!
“在外三年,过得怎么样?”他突然问。
“还凑合。”我自嘲地笑了笑,“你看,现在不是混了个总监当吗?这么说来还是挺不错的。”
许绍念用他那炉火纯青的鄙视眼神瞅了我一眼:“还挺会自我麻痹,就你那个徒有虚名的总监名号,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有什么好笑的!”我瘪了瘪嘴,“虽然下属只有一个,但好歹也是个官不是?!水涨船高,比起以前,至少还多了个跑腿的。”
许绍念哼了声:“你那个下属,叫得动吗?”
嘿,你还别说,真被许绍念说中了,那个沈曼丽,老娘还真TM叫不动,人家是老板聘来当花瓶的,有谁见过花瓶是会动的?人家是摆设,我才是流动的风景线。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没法聊了,这人天生跟我不对盘。
“话说回来。”适当时候,我也会学着给人添堵,“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啊?升职了吗?加薪了吗?结婚对象定下来了吗?”
许绍念淡定地开口,一副念履历表的口气:“前年博士毕业,年前升为主治医师,个税税率25%,至于结婚对象,我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只要我想,nothing is impossible。”
我勒个去,脑海里千万个马教主在咆哮,我傻缺犯二重度脑残吗?白白放过这么一只亮晶晶闪亮亮的金龟婿,早知今日,那时候就算受尽千辛万苦,我也该忍无可忍拼命再忍,说不定现如今就是逍遥自在的医生阔太太了,何必再疲于奔命风尘辗转地讨生活,不过,一想到阔太太,脑海里自动闪现出许绍念妈妈那张保养有致的阔太脸,刚刚那些不争气的念头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哎,没那个金刚钻啊。
我心里正走着戏,还是一出家庭伦理剧,许绍念却朝我阴恻恻地笑,像《犯罪心理》里的变态连环杀人凶手。
他冷冷开口:“当初甩了我,现在后悔吧。”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若说不后悔,好歹恋人一场,这不打人脸吗?更何况万一面子兜不住,叫我下车甩火腿,大半夜的,被歹徒劫财又劫色就人间悲剧了。但要说后悔,这不又是在打自己脸吗?说好的自尊自爱自强不息呢?
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司机一脚刹车,车子停在了安安公寓门口,刚好替我化解了难题,我行动迅速地拉开门跳下车,故作优雅地转身冲一脸阴郁的许绍念舒心一笑:“我到了,谢谢你送我。”
然后,不等他回应,迈着哒哒的小步子向着小区门口欢快地走了进去,翻身农奴把家还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