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般打算之后,费了很久的时间才终于到了市里的妇女联合会。小花向里面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她们看到证明书和复印件的时候有些疑惑,说:“这照片,和你本人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你自己的照片啊?”
小花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我叫小花,她叫小草。你要是不信可以看我的身份证。”说着, 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学生证,给她看。
工作人员瞅了一眼她的身份证,这才相信了她的话。但是她又面无表情说道:“你是本地人吗?”
小花摇摇头,说:“不是。”
“那你得去你当地的妇联,同时还得带上家里的户口本或者复印件都行,同时还有当地居民委员会的贫困证明书。你一次性拿全了,再来申请吧。”
“哦。”小花应道。
“对了,这里还要填申请书的,你可以现在拿去填写,盖上你们村委会或者居委会的印章。”女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纸,说道。
郝睿说:“好!”
但是小花听到这么多文件时,心里有些不痛快,只是追问道:“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只是想提醒一下,按照规定,你们可以得到大约两千块的捐助。”
“为什么只有两千?”小花忍着郁闷问道。
“就是两千,我们有规定的。”女工作人员有些无奈道。
愤怒的小花无语离开。路上嘴里念叨着说:“两千,就像打发乞丐。他们肯定有很多捐款,算了。”
她只是心理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的好。
二人又来到了红十字会门口,小花对这里的工作人员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希望红十字会能帮忙,出一点善款。工作人员便问她,“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岁,和我是双胞胎,怎么了?”小花疑惑问道。
“抱歉,我们这里只捐助十四周岁以下的儿童,不好意思,”女工作人员面露歉意,继续说道,“你们可以去妇女联合会,去那里肯定能得到捐助的。”
“为什么一定要未满十四周岁啊?都是生病的人,干嘛有那么多限制呢?”小花郁闷地问道。
郝睿也争取机会,对女工作人员说道:“是啊,她妹妹非常懂事、善良,我们真的是不想看着她就这样等死啊。希望您能发一点善心,做一点好事。好吗?”
“我们资金也有限,不可能什么人都捐助,只能规定给符合条件的对象。我也没办法。”女工作人员摇摇头,说道。
“什么资金有限?你们红十字会不是很有钱吗?全中国有多少个十四周岁以下的人得绝症?你们就是故意提高条件,故意不给捐助!”小花愤怒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也只是一个工作人员,我不知道那么多。规定就是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希望你的妹妹能有钱医治。就算红十字会能给你一万块,你妹妹就能不愁医药费吗?不一定吧!”
“那照你这样说,你们这个红十字会开着干嘛?做给谁看啊?天天要别人捐钱,怎么不给捐钱的人设上一道门槛呢?你们就是——”小花还要继续说,被郝睿一把拉住了。
郝睿连忙打断她说道,“算了小花,他们不是高层的管理人员。你和她说什么也没有用。”
小花这才住嘴,只是一双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全国的红十字会都这么规定的。你不能怨别人。”
失望的小花转身愤然离去。
“小花,你别太难过了,”郝睿安慰她道,“咱们想想别的办法,你要知道,让别人无故掏腰包给你,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什么叫无故掏腰包?!他们做慈善机构,能无故接收别人的捐款,就有义务去给有需要的人捐款!”小花怒斥而去。郝睿无语。
愤怒而无助的小花深深觉得靠这些慈善机构是没有用的。她一回到寝室,连忙上网查询全国各种慈善机构,结果一搜寻,发现多数网站都很明显地标着捐款卡号、捐款方式等等,但是却很难找到求助方式,终于找到一个慈善网站,里面写着“求助我们”的字样,小花想点击进去,却发现不是链接,只是放在那里哄人的,或者链接进去后就打不开。
小花愤怒地合上电脑,脱口而出道:“哼,这根本就是骗人去捐款,一让他们做慈善就这个条件那个条件,要么就是根本不给帮忙。就是圈钱的机构。真恶心。”
“怎么了,小花?”一旁的室友闺蜜、西瓜听到她在不停地发牢骚,便放下电脑鼠标,问她道。
“那些慈善机构就是只想别人捐款,向求助的人却联系不上他们,或者找到了也有各种各样的条件。我真的很郁闷啊!为什么他们能见死不救,他们拿着钱自己花,良心就被狗吃了吗!?”小花向她哭诉。
“他们确实够过分的。可是咱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和那些有钱人也说不上话。小花,这些天,我和专业的各个班级干部商量好了,希望在专业的同学里展开募捐,希望他们能出点钱,表示心意,你说怎么样?”
小花瞪大双眼,一脸凄楚的模样,刚才的烈烈火焰渐渐平息,盯着西瓜问道,“真的吗?西瓜,你说,我妹妹生病,她们也愿意捐钱?”
“什么愿不愿意!小花,慈善是不分亲疏远近的,只要看到苦难,愿意做慈善就发一点善心,这又何妨?”
“西瓜——”小花倍感欣慰地靠在西瓜的怀里,西瓜搂住她,拍拍她的肩膀。
第二天,小花专业里的团支书就和小花说,“小花,下次上课的时候,我们会趁着下课的间隙,让你上台发表一下募捐的演讲,你最好准备一下。”小花有些害羞又有些惊喜的点头说好。
第二天的下课间隙,团支书上去说了几句,让小花上去讲几句话。小花看到同学们都埋头在电脑前做着练习课,她非常不好意思地走上去,内心有点忐忑,她原本想自己应该看着台下的同学们,可是她却没有,她发现自己低着头内心渐渐变得平静起来。
她知道自己真的应该抬起头看着台下的同学们,可是那样子她估计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会讲得很大声,然后没完没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讲台的力量很强大,能让她感觉睥睨天下、以我为尊,她此时不能这样做。
她知道自己应该让自己的情绪激动起来,来博取他们的同情,或者向他们表示真挚的感谢。可是,一说到这些,她真的会哭起来,而这是她不允许的。之前她因为想着妹妹的病情在课堂上哭的时候,她事后非常后悔,瞧不起自己。自尊高傲的她决定不再哭出来,尽管她知道那样子可能不会引起同学对她的同情。
当她准备演讲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她不是一个演讲家,她之前准备好的,说妹妹如何懂事善良,现在妹妹如何脆弱、可怜,需要帮助,她说不出口。她一想到妹妹就会心如刀捅。她尽力让自己的心平静,而她确实安静下来了。
她一直低着头,然后开口:“很高兴大家能抽出时间听我讲这些……其实,我只是在尽一个当姐姐的义务,也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些话,都是她临时想出来的,那些原稿她都弃之不用了。至于自己是否说的语无伦次,毫无渲染力、感染力,小花无从得知。
说着说着,她看了一眼台下,她看到很多同学都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她便说:“我不想再耽误大家学习的时间,谢谢各位。”便回自己的座位了。
她想,这些同学们愿意献爱心的,看她的人品,多少都会表示一下心意,对她不熟悉的同学,也不会吝啬。真正的感谢,是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一世长安。
就这样,同学们都纷纷解囊相助。
几天之后,小花从各个班委手中得到了六千块钱的捐款。她很开心的和郝睿一起数好善款,并把它们全部存进了银行卡。
然后,她和妈妈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同时妇女联合会会有两千块,到时候她回家去拿各种证明文件,再去当地的妇联申请拿到捐款。
小花问妈妈,小草现在治疗得怎么样,妈妈只说一切都很好,只是不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小花便安心地等待下一个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