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之间

星期天休息日,我和妻子去逛跳蚤市场,看看有什么可买的旧品。

市场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旧品,大到家用电器,小到针线扣子,真可谓琳琅满目、五花八门,我们先逛了电器行和家常用品行,都没有适合买的,于是我们又转到旧书摊去,在旧书摊里“淘金”一向就是我的爱好。

但是,转了好几个书摊,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书,正在失望之时,忽然,不远处的一个书摊吸引了我的目光,只见那个书摊围了好些人,他们正在争相选着书。我想,那里一定有什么好书吧?不然的话,那些人怎么会在争选呢?这样想过后,我便与妻怀着好奇心走了过去。

果然,这个书摊很有点特别,它不像别的书摊那样分门别类地把书摆得整整齐齐,而是乱七八糟地像一堆石块似的堆在地上,旁边用半截砖头压住的一张旧报纸上写着:每本一元,任意选购。


先前围着的人,每人都在挑选着自己中意的书籍,各人的脚边都码放已挑选好的书籍,多的足有五六本,少的也有两三本。我和妻于是也加入了挑选的行列,挑选来挑选去,也总算挑到好几本还算满意的书。这时候,突然有人问道:“哪个收钱?”没有人回答,那个人又大声问道:“哪个收钱?”仍然没有人回答,便自言自语地嘟哝道:“没有人收钱?那我可走了!”嘟哝罢,他当真提着书走了。

大家这才抬起头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各人的眼里传出的似乎都是这样的信息:怎么?摊主不在吗?那我们也赶紧走吧,不捞白不捞。”马上,就有人站起来,提上挑好的书快步走了,接着又有些人快步离去,其中有一人走了好几步后,想了想又返身回来,又抓起两本书塞进袋里,这才又匆匆地走了。

此时,书摊上只剩下我和妻子及另外一个人,那人也已经挑好了足有七八本之多,正在东张西望着。看来,他还是个不太习惯于贪小便宜的人,但又经不住“不捞白不捞”的诱惑,正在为“走,还是不走”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吧,这时,妻轻轻碰碰我,悄声说:“你看,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算了吧,不过几块钱,何必呢?你看,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有走吗?”我把眼光朝那人望了望,恰好那人也望向我们,我于是便微笑地朝他点点头,他马上仿佛找到了知音似的凑过来,“你看,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走吧?”随即他又以一种自我宽慰的语气说:“不是我们不想给钱,实在是摊主不在,这也怪不得我们的,你说是吧?”

我又朝他笑笑,说:“你先走吧,我还想挑几本。”说罢,我便埋头挑书。

过一会,妻又碰碰我,“你看,那人也走了……”

我连头也没抬说:“他走他的,何必管他呢?”

又过一会,摊主终于回来了,是一位极其和善的中年男人,他正担着一大担蛮沉重的旧书,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我就问他:“是你的书吧?正等着你收钱呢,你数数!”

他放下担子,口里兀自喘着粗气,他一边撩起衣襟擦汗,一边随便数了数我挑好的书说:“一共八本,就算你七本吧,七块钱。”他收过钱后,随手又从摊上拿起一本书塞进我的袋里,说:“再送你一本。”

我的心不由一阵温热,连忙致谢,他说:“这不算什么的,欢迎你下次再来光顾我的书摊!”


我们正要走时,先前最早离开的那个人提着书又返了回来,他的眼光在书摊上四处搜寻着,一边搜寻一边嘟哝道:“我在这里挑书的时候,钱包明明还在兜里的,刚刚摸的时候,竟然不见了,会不会掉进书堆里了?”

摊主道:“刚才你在这里挑了书呀?”

“是呀!”那人显然不知道问话的人是摊主,仍嘟哝着:“正是在这里挑书的时候,钱包就不见了……”

“那你挑的书还没有付钱哦?”摊主一把拿过他手中提着的一大包书,打开来,数了数道:“一共十本,十块钱。”

那人愣了好一阵,然后忿然道:“我的钱包都丢了,哪还有钱付?”随即沮丧地走了。

回家的路上,妻说:“那个人原想贪小便宜,没想到便宜没贪着,反倒丢了钱包,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我们却意外又多得了两本书,看来,还是不要贪心的好!”

我深有同感道:“是呀,有时候,别看你好像占到了小便宜,其实,在别的方面,你却失去了很多。有时候我们在一方面好像白白错过了机会,但在另一方面却会得到很多很多……今天的经历不正好说明了这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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