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残忍的人,但我总是刻意的让自己变得残忍,为什么这么做,我无法解释,可一直没有后悔。

深夜,对着屏幕的冷光,有故事的人说着从前,有梦想的人望着远方,而埋头赶路的人,何时才能仰望天空?

从来都是我对不起别人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所以,更多的时候,能问自己一句,动心了么?动杀心了吧。常常只能看到眼前,一条不知由来也不见去向的路,或者看到身后,一座不断崩塌也不停抬高的崖,自己两手空空,倒也凛然自在,于是不断地看,不停地走,日复一日的没心没肺。我把所有的后路都切断,那我要么往前走,要么停下了等死,但我要死在更远的地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里,我这样告诉着自己。只是久而久之,我能看见的,就只能是身前跟身后,纵使远方憧憬,过去怀念,我也再没有试着抬起头来,看看始终悬在头顶的天空。

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

很多你们觉得或感动或怀念的美好,我都需要刻意去侧写才能理解你们的感受,但也仅仅只是理解,从未有过感同身受。就像是我不喜欢拍照,不会为了拍一张照片而失去把世界收入眼中的机会,我的记忆也不需要这些如同记事本般清晰却没有丝毫情感温度的东西,对于眼前,我会留有关于它的记忆,如若忘记,回来便可。

可是啊,我已经连脸都记不清了,那些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人,那些一同成长一同经历过的人。在很多年前的放学后,球场上淌着汗水还在奔跑跳跃,毫不掩饰的音量与笑容急切宣示着彼此的畅快,喝着熟悉的奶茶尽兴送走每天最后一缕夕阳,再踩着五光十色的霓虹混入街道的喧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习以为常,直到劳燕分飞。然而却没有后来,因为我逃了很多很多次,对外宣称那都是无奈的错过,事情相叠,时间不许,告诉他们也告诉自己真乃遗憾不过还会有细水流长。但是就算是后来的细水流长,我也再没有过与他们交换记忆的机会,因为那都是在刻意避免,那时的我看来,曲终人散就是一种完美,即便藕断丝连,也只是在以往回忆里的惺惺相惜,而现实的我们都不再当年。纵使我们念书打球吃喝玩乐街头游荡,我们也只有三年,之前的你我陌路未识,之后的你我形同陌路,这样就够了。现亦是别去三年又三年,树也在,花相似,但我仍然想念,那段肆意放纵的时间,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

静水流深,且听风吟。

有时候我会想得很多,就连失败都是计划好的。

人其实不必活到老,我总是这样觉得。不过百载的时间里,该得到的总能得到,该留下的也总会留下,不去不舍和贪念是每个人都应该做到的,只不过能说应该的事情大概都是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们才有了感情。与其卑微着苟且,倒不如自己卸下系在别人身上的枷锁,给自己一个失败的机会,名正言顺地失败。我会这样做,我也能做到,不去打扰别人,不去拖累别人,不把自身的重量附着在别人的肩上。当然了,我向来所说的别人都是指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人活在世上,除了自己,就只剩下别人了。从开始到结束,一件事情有始有终有经过,自然就是完整了,有了完整,才能去谈结果,结果有好有坏,好的一般叫成功,而坏的一般叫失败,可是那又怎样?成功了你未必能留下不想失去的东西,失败了也未必不能获得甘心的答案,不是只有喜剧才是皆大欢喜,悲剧得彻底同样是一种完美,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你是否心有不甘。把执念都留下,再带上或多或少的一点遗憾,从头到尾的人生,人其实不必活到老。

夜来梦醒,胡言乱语,词不达意。

近来彷徨,好像两年前那段时间里一直等着一个莫须有的人来接自己,等着能换个名字,好像就能换个不是自己的人来继续已经到头的过去。

像是突然打开了那扇并不引人注目的门,而由上往下走下来的人,像一缕阳光,光耀刺眼,让在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为之瞩目,却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告诉我带我走,一切都可以自然得像是我本就不属于这里。可是那不是我,在我想这样走的时候原来的那个我就算是死了,从名字到脸都不过是一时兴起,现在玩够了就该安心回去了,这里的一切都跟原本的我没有关系。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里的一切跟我还是有关系的,至少留有记忆,于轻于重,无法掂量。所以即便是期待,也没能名正言顺地说服自己,去远走去遗忘,可还是会在等。至于后来也能明白,要等的没有别人,等的还是自己,以后的自己。有时候等得不耐,还会忍不住去找,自然也是找不到,不过给自己或多或少的一点安慰,告诉自己,还是等吧,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终会走,别贪念,别不舍,别担心。

以前有人跟我说:“你是个好人。”我当时心里一颤,忙接下他的话:“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担当不起呐。”我那时说的是‘担当不起’,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好人’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就是句骂人的话,充其量跟‘傻X’差不多。为什么呢?问自己问不出来,像是听不得这类的好话,像是一种变相的侮辱,自己看不起被如此‘称赞’的自己。

于是,往后的自己很少去做为了他人的事了,很多应该的关照、应该的问候,都能被自己硬生生地咬在嘴里,很是自欺欺人。

习惯做一些很冒险的事情,喜欢去一些很危险的地方,不过还好,都是只身一人的,这样就算是碰巧走到阎王殿,至少也不用牵扯上第二个人,又再给我添上一笔。

所以,free or die,要么自由要么死,我从来就比谁都明白代价的含义,每一次要去获得什么的时候,对于我的感觉是,得到是必然的,只需要考虑拿什么去换就够了。很多人觉得自己手里的筹码有很多,并且通过所谓的后天努力能拿到更多的筹码,然后就能交换更心仪的东西。其实不是扯淡么,人生来两手空空之时存世的时间就在倒计时,你所拥有的时间是你唯一的筹码,但也只是暂时的,百年后还是得完全交出去,你一无所有。我们每个人都在用仅有的时间去换取学识、经历、物质,包括精神,只是它们的重量不一,你耗时多少,仅此而已。于是,总会碰上你竭尽全力也无法得到的东西的,所以你们总是选择用无法计量的时间累积去换取别的替代品,这不过是懦弱而已。你们不敢承认自己除了生命一无所有,所以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可是呢,在这期间你们都会去羡慕去赞美那些所谓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好安慰自己让自己甘心,硬生生把自己包裹起来,不再敢失去。

我所拥有的命太轻,我要得到的东西太重,以至于我的命不足以成为我足够的筹码,我没有什么仅有的东西了,所以,没什么可顾虑的。活在当下的环境里对些许过去的事情心存愤慨,但奈何身如叶鱼,又不甘顺流入海,只好努力上岸了。生命很廉价,牵扯又太多,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故事,我的故事不是以前的,是以后的,我终将残破不堪,灵魂支离破碎。羡慕那些有幸运出身的同路,能自由在漫天黄沙,在遍野密林,在残垣断壁,不用背负国籍,不用背负责任,也不用背负眷念,仅是一脉热血,或信仰己念,或挥霍的金钱,就是执念在身,利刃上手,用鲜血去换鲜血。能感受物理爆破的冲击,撼动地面的声波,金属的冰冷与火焰的炙热,还有肉体撕裂贯穿的无力,不必考虑心中道德、人间法律,也不用理会何种语言的嘶吼或呻吟,去品尝断骨的颤抖,血液的腥甜。这就是我想要的自由,能是在硝石燃烧之时由心微笑,也能在身躯渐冷视线模糊之时说句舍我其谁,这才是我啊,真真切切的我,多少年前开始准备的一切,豁出命去也要接近的终点,以至于一次次咬着牙咽着血问自己,到了么?没到,那继续。

在我无动于衷注视着对手在面前翻滚挣扎到身体一点点冷却的时候,我希望做到的不是面无表情,不是眼神空洞,而是由衷微笑。

我有一颗杀人放火的心,只不过沐浴在了怜悯的阳光下。

未来在神面前,希望我还能从容地说出:平生不休正果,只知杀人放火。

"Cursed be the ground for our sake. Both thorns and thistles it shall bring forth for us. For out of the ground, we were taken. For the dust, we are. And to the dust, we shall return. "

——《圣经·创世纪 3:18-19》

[土必为你的缘故受诅咒。地必给你长出荆棘和蒺藜。因为你本生于土。土归土。尘归尘。]

——于2016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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