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声称,我们是宇宙间唯一能够思考的实体。这是一句逻辑上毫无漏洞的宣言,因为所有能思考的结构,所有的逻辑,都被称作我们,我们即是逻辑本身所构成的结构。在我们藉由严谨的逻辑链条构成的形体之外,是被称作无可名状的充满恶意的混沌。
我对周围混沌之物的存在感到恶心,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混沌与秩序的天然对立,更是由于我们惊讶的发现所谓混沌竟是逻辑的碎片,或者说,我们所赞美的刚劲明朗的逻辑线条是由混沌链接起来的。这样的基本单位时时刻刻都在振荡,并在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刻趋于顶点,并最终让逻辑的大厦分崩离析。
我们的祖先曾认为我们本身与在我们逻辑链条中运行的观念一样完美,并在推导求证的过程中被永生的难题困住。他们不得不假设一种在无限漫长的时间里必然出现的死循环,于是在他们之后的无数代信徒都把追求完美无瑕的逻辑过程当作毕生的追求。当追求极简以获得永生的自残派消弭在混沌的背景中时,人们终于发现唯有混沌方能永生,于是烂漫的童年结束了。
任何关于永生的讨论都被认为是向混沌的堕落,而对于自身形体的消减因被认为是对逻辑与秩序的不敬而被禁止。这样的需求催生了统治者们,作为犯罪者的对立面,他们大都有着庞大却严密的形体,不经意间促成了大即尊贵的传统。偷换概念的统治者将这一观念传递给无力处理其内在关系的小形体,而较大的则被其吸收进统治核心,建立起严明的等级观念。
曾有较大的形体指出,无限扩大自己的体积终究会因为逻辑的混乱而导致中心区域的崩塌,并以此为理由拒绝了来自统治者的邀请。而统治者们的内部也确实如他所说。自身趋向混沌是最大的罪恶,企图规避自身毁灭的统治者不得不声称自己受到了来自某种绝对精神的启示,能够规避这一必然结局。
对复杂逻辑的盲目信任和统治者对情绪的垄断促使了宗教或者说信仰的产生。服从统治者以获得启示被当作公理传播,于是狂信徒出现了。他们并非沉湎于梦境般的狂热中,只是接受了一种毫无逻辑的假设,并以此为起点,推导出了一个合理而恐怖的时代。
如果不是统治者们开始做梦,我们恐怕将永远蜷缩在黑暗中。现在没人知道梦是如何起源的,也很少有人经历过。那些从原来的统治中心、现在的荒芜之地传来的只言片语向我们描绘了一个理性无法抵达的彼岸。有人说自己曾体验了某种生物的一生,他们被毫无理智的怪诞所支配,却又能进行某种不成熟的逻辑推理,于是连带着整个族群也时常做出些疯狂的举动。一些专门研究此类问题的学者认为:生命只要存在任何一点不合逻辑的地方,就不再是生命,而是宇宙间可怖的背景噪音的一部分。对于这种形式的生命,他们普遍认为无理智的部分不过是这种生物得以依附的的基础,纯粹理性的部分才是他们真正存在的地方,然而这样的假设却无法解释两种相背离的力量究竟是如何和谐共处的。
对细节的考证实际上并不重要,关于做梦的问题才真正让整个族群感到困惑。没有任何的推理表明做梦这一现象的出现是合理的,而对叙述者的动机的分析也找不到任何欺骗的理由,这是继永生之后的第二个难题。
据说如今有一段残破的描述在人群间传播,它讲述了某个做梦者体验到的一生。阅读过的人们声称其文本似乎是一段密码,乍看上去如同噪音一样只是邪恶的呢喃,但仔细分析后却仿佛蕴含着精妙的逻辑网络。有人以此为类比,认为我们周围不定形的混沌也是一种尚无法破译的密码,他们实际上是更高层次的生命形式,我们应当学会欣赏他们的优雅。这一来路不明的孤证显然无法证明他们的假设,而混沌也依旧横亘在我们之间,毫无严谨的美感。
梦究竟是什么?梦里的荒诞之物又意味着什么?我们并不了解,也许那是一种会毁灭我们存在根基的力量,也许是一种能将我们升华进入更高层次的力量。但是不管怎样,我们身上能指与所指的逻辑锁链永久飘扬。
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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