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喂，老婆，你在哪呢？”
“我在做头发呢！你钱取好啦！那你把要带回老家的东西再收拾收拾，另外，把小宝叫起来！ ”
“钱取好了，就等你们了！你大概还要多久啊？”
“还有半个小时吧！哎，不跟你说了，帅哥要给我染头发了！”嘟嘟嘟……
“他娘的，这都是什么事？ ”肖林合上手机，然后又冲向儿子的房间，咚咚地敲了几下，大声喊道：“小宝，起床啦！我们要出发去奶奶家了！”
“来了来了！敲什么敲？不就是去乡下奶奶家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都不想去！”儿子小宝打开反锁的房门，站在房门前跟肖林嘟哝着，张着嘴巴，连打了好几个大哈欠，一宿没睡的痕迹，在脸上显露无疑，房间里漆黑一团，灯没开，窗帘也遮得严严实实，空调的阵阵寒气直扑门口的肖林。
“你又通宵熬夜打王者荣耀了？”看着眼前这个个头和他差不多高、腰身比他还要粗的儿子，肖林有些生气，但还是耐住性子问，生怕问急了，爷俩又得再掐起来。
今天肖林可不想得罪这位爷，此刻病重的老母亲在老家翘首以待，等着肖林兑现上次回老家时，在母亲面前许下的承诺：国庆节我一定带着一家三口回来！
妻子和儿子有很多年没回老家了，老母亲在病中也时常想念，今年也巧，中秋和国庆都赶在一处，所以母亲她特别盼望她的所有孩子们都能在这个节日里赶回来，大家一起拍张全家福，她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拍张全家福，是她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愿望，但总因为家人凑不齐而拍不成功。每次看到都是肖林一个人回来，她总忍不住要伤心落泪。
“哪有通宵？玩一会就睡了！十二点不到！”儿子堵在门口，并没有让肖林要进房间去的意思，虽然肖林很想走进去把窗帘打开、把儿子习惯调成16度的空调给关掉，肖林心疼电费，但这间房间这些年已成了家中的禁区，尤其儿子小宝在家的时候。
十二点！这是他爷俩在为了网络游戏几次互殴打斗之后，儿子做出的唯一让步，但作为对等条件，肖林也不得再在半夜三更去搞突击检查，更不准因儿子把房门反锁就去把他的房门给踹坏。
肖林也知道这个十二点的约定就是聋子的耳朵，只是个摆设。但在看了太多因管教孩子网瘾问题而造成的触目惊心的案件之后，他也是真心害怕了，害怕儿子有一天也会因他严苛的管教而去跳楼、杀人或自杀！
“能活着就好，读书成不成就随他吧！”后来，他也索性和他老婆王晓一样，对儿子沉迷于打网游的事，睁着眼、闭着眼，儿子说十二点就十二点吧，但这些年爱唠叨的习惯，一时还改不过来，就像今天，他终究还是没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问完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他知道，儿子绝不会对他说实话，但今天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求儿子能太太平平跟他回趟老家即可，不要再出任何幺蛾子。
儿子一如往常，忽悠完他爹，然后伸头冲客厅看了看，问肖林：“我妈呢？ ”
“你妈在做头发，马上就回来，你赶紧起床，洗漱，收拾下！”
“哦！”说完儿子又缩回房里去了，房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肖林没法，只得先去收拾那些要带回老家的大小包裹，等肖林转了一圈再回来，推开房门，发现儿子又在床上睡着了，那呼噜声比猪还叫得欢。
哎！肖林窝了一肚子火，竟然不知道该向谁发！他本想再狠狠地踹几脚儿子的房门，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想想王晓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索性就让这孩子再多睡会吧，于是，他就到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一、
“给我转五千！”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坐上了回老家的车，坐在驾驶位上开车的妻子王晓对副驾驶位上的肖林说。
“干嘛？前几天不是刚给你转过三千生活费么？怎么又要？”肖林不解。
“做头发的卡里没钱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还得再充五千进去，否则，再做头发就不能享受会员优惠了！”妻子王晓盯着前方，并没有看肖林，她能想象出来，接下来肖林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你就不能省点么？每周去做一次头发，你这脑袋是掉进茅坑了么？我看你是去美发店养小白脸吧？”肖林一想到美发店就生气，一想到妻子花钱如流水就火大，早上憋着的那口气终究还是没忍住，如火山一般爆发出来。
“你凶什么凶？不就五千块钱么？你又不是拿不出来！就是我想养小白脸，你给得起么？”
“那你的工资呢？”肖林觉察到自己的失言，今天确实也真不适合吵架，于是，他继续耐着性子问。
“我工资刚买了化妆品，还有这身回你老家的衣服，这些都不要钱啊！你不要把钱藏着，难道你准备养小老婆吗？”
妻子王晓知道肖林有多少存款，他每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她都一清二楚，而且她知道肖林的秉性，这人抠得要命，从不乱花一分钱，每次跟他要钱，都像是要他命一样，但今天，她想应该跟肖林要钱会容易些，毕竟，她和小宝都做了牺牲，同意这个国庆节跟肖林回老家看他病重的母亲。
只是她不知道，肖林现在真的没钱了，除了早上肖林从银行取款机上取走，准备给母亲看病的现金一万块外，他的卡里只剩下几百块。
都是那该死的股票！肖林特别懊悔，甚至这些天都无法入眠，但于事无补，肖林的头发这些天又愁白了一大片。
几个月前，同事在班车上天天炫耀炒股票赚钱，肖林看他们来钱容易，最终也没能抵住诱惑，把这些年辛苦赚下的所有积蓄都投了进去，刚开始还能盈利一点，但没想到股灾说来就来，在几个跌停板之后，他的积蓄就只剩两万不到了，而所有新发的那点可怜的工资、奖金也全部被他拿进去做套抄底自救，然而又被继续套牢，又打了水漂。当然，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瞒着妻子王晓，等股票雪崩之后，他就是那一片无辜的雪花，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王晓坦白这件事。
“我没钱了！”今天看起来倒像是个好机会。
“怎么可能？你卡里不是还有二十几万么？”吱嘎一声，王晓把车刹停，全然不顾后面冲过来的大卡车。
那一瞬间，肖林只听到一声巨响，看见儿子像个肥胖的绵羊一样从后座上飞起来，头上还连着耳麦，平板电脑还停留在王者荣耀界面，在空着飞舞。
“出事了，出事了！”这是他最后的一点意识。
二、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把肖林吵醒，他从床头拿过电话，一看是公司老板司机小姚打过来的。
“喂！兄弟，啥事？”肖林和司机小姚在公司里关系挺好，经常以兄弟相称，老板有啥新指示，小姚也会提前和肖林通通气。
“肖总，您今天去公司么？”电话那头小姚在问。
啊？几点了？对于肖总这个称呼，肖林有些奇怪，想来是这小姚又调皮了。
肖林看了看时间，9点半。天！真的睡过头了，想来是老板王宇又在点卯，看肖林迟到了，才让小姚来催自己的吧。
于是他赶紧对小姚说：“来的来的，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好的，那我马上过来接您！”电话那头小姚很恭敬地说，倒是少了往日的那些戏谑。
听起来很严肃的样子，肖林不知道公司里出了啥大事，值得老板的司机来亲自接他，他赶紧翻身起床。
“肖总，早！早餐在餐厅里，你不满意的话，我给你再做一份，王总今天一早就去公司了，她让你今天穿这套衣服！说有个重要应酬，不能穿得太休闲！”房门一开，一个保姆阿姨样的中年妇女在门外候着，听见肖林开门，赶紧从门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肖林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靠墙边有一排衣橱，在衣橱的的尽头，透过半打开的橱门，他看见那里挂着一套深灰色的西服，一件商务装的白条子衬衫，在鞋箱里，放着一双擦得铮亮的黑色尖头商务皮鞋。
“你是？”肖林有些懵，不知道家里何时多出来这一排衣橱，还多出来一个保姆阿姨。
“我是张妈！肖总！”阿姨不明白肖林的意思，但还是很诚实、恭敬地回答了肖林的问题。
张妈？张妈？…… 哦，肖林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记得以前妻子王晓每次花五十元请家政过来给家里打扫卫生的就是她，张妈。
“你这是在剥削人！你怎么忍心让和你父母一样大年纪的人帮你打扫卫生，你良心就不会不安么？”每次为了这个张妈，肖林在张妈上门做完卫生之后都要和王晓吵上一架。
自己家的卫生，巴掌大点的地方，自己打扫打扫就好了，何必让外人来打扫！
“拜托，我那是花了钱的，怎么叫剥削？家里这么乱，不请个专业的家政人员来，哪里能弄得干净？”
“好好好，反正我是见不得，以后要请家政，请阿姨，那就等我出差不在家时，你再请！”肖林知道说不过妻子，但从心底也无法接受这种请家政的行为，尤其让这么大年纪的人来做，肖林于心不忍。
不仅仅如此，王晓还要肖林每次像个监工似的盯着，更让肖林受不了的，是王晓在家，她会让这个张妈一次又一次返工。
肖林是真心受不了，看到张妈他总能联想到他的母亲，仿佛是他的母亲在别人家做卫生，还要像个仆人似的，面对主人的刁难。
“就你心软！看看，又没擦干净！白花钱了！”每次肖林做监工，王晓都要不满意，必定在回家之后要仔仔细细检查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之后，然后都要跟肖林抱怨上好大一通，为此，两人也没少吵架。
得！现在倒好！这张妈摇身一变倒成了他肖林家的住家保姆了，肖林使劲摇了摇头。
“餐厅？张妈你刚才说的是餐厅！”肖林突然脑子又一闪，不记得家中有餐厅啊，三十几平的蜗居，它也配有餐厅吗？之前一家人吃饭不就是都在进门口的那一张可调节长短的餐桌上凑合么！想当处，买这套能调节长短的餐桌，也是充分考虑到没空间摆放，人多的时候，可以伸展开来，人少就把它缩到最短，以最大限度节约空间，否则，这关大门都成个问题。
三、
是的，在肖林面前确实是偌大的一个餐厅。跟着张妈从楼上走下来，肖林恍若步入一个梦境。天！这房子面积绝对不止200平，不光面积大，还是复式洋楼。
楼下餐厅、客厅、厨房、卫浴一应俱全，卧室都在楼上。
张妈像个主人一样，领着恍惚的肖林，介绍着家里其他的地方。
“钢琴？”在客厅的一角，肖林居然还看到一架崭新的钢琴，“张妈，这钢琴家里谁会弹啊？”
“小宝弹啊！他都钢琴八级了！肖总，你看，这些获奖证书都是小宝比赛赢回来的。”张妈指着一堆证书、奖杯啥的跟肖林说。
小宝会弹钢琴，还八级？肖林眼前仿佛站着那个又蠢又胖、厌学、网游上瘾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宝，那个不让打王者荣耀就要和他肖林互殴的少年。
哈哈哈，一定是在做梦。
肖林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丝！”真疼！看来这一切都不是梦。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变了，貌似他以前所有的心愿都在一夜之间实现了。
“肖总，你怎么了？是有些不舒服吗？”张妈在边上看肖林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
肖林顾不上吃早餐，匆匆又冲上楼，拿起张妈说的那套衣服，赶紧换上，他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情，或许，小姚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换衣服的同时，他还在衣橱边看见了之前那个猪头老板一直提着的路易威登公文包，于是，他也顺便提上了。
“兄弟，你到了么！”他拿了手机，赶紧给小姚打电话。
“是的，肖总，我早在你家楼下了！”
“肖总，你的早饭！”肖林推门出去，张妈在后面拿着早餐追着肖林喊。
肖林仿佛又回到读小学的时候，母亲每天早上都要端着饭碗，在身后追着不肯吃饭的肖林，而每次肖林都无法躲过，总要在母亲的威逼下，哭着把早餐吃完，然后才能去上学。
“去他妈的早饭！”肖林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声，走出家门。
此时，他远远看见小姚从一辆擦得铮亮的黑色奥迪车上走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然后迎上来，接过肖林的公文包，像捧着个宝贝似的，轻轻地把它放到靠里面的后座上，然后用手挡着肖林的头，直到肖林坐进车才轻轻把车门关上。
车缓缓行驶着，透过车窗，肖林看见一栋栋红墙黛瓦的别墅群，而他的这个新家，就坐落其间，
四、
“兄弟，你每天都这样来接我么？”看着眼前熟悉的小姚的后背，肖林不由得要问，他有太多疑惑急需小姚给他答案。
“是的，肖总！对了，你还是叫我小姚，你叫我兄弟我还真心不习惯！”小姚如实回答。
“可我们已经叫了很多年兄弟了啊！记得我刚进公司，别人都说我俩长得很像，还说你是我亲哥呢？你都忘了！”肖林对于今天小姚的客气和恭敬有点不可思议。
“没有的事！肖总，从来就没人说过我们长得像。”小姚坚决否认。
啊？……肖林沉默了一会，他知道一切都变了，从小姚嘴里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原本他还想问问他那远房亲戚，猪头老板王宇的事，现在看来一切又都不存在，否则，小姚也不会成了他肖林的专职司机，叫他肖总。
“那我在什么公司上班？我听张妈叫王晓王总，她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和王总创建的公司啊，你们各管一块，你负责对内，公司运营，王总负责财务和营销！”小姚从后视镜里瞄了一下后座上的肖林，心想，这人怕是失忆了吧，怎么连自己的事还得问别人。
“我们的公司，那王宇呢？”
“他啊，一个普通工程师，除了会拍马屁，并没有多大本事，要不是肖总您念他旧情，早开除了！”说到王宇，小姚口气中明显带着不屑。
“哦！不是吧？有混得这么差啊！”
“是，他日子确实不好过，听说他老婆在美发店养小白脸，儿子还厌学，网瘾很严重，为了玩游戏的事，他和儿子都打过好几次架了，您是没见到他家儿子，那孩子真的是彻底没救了，每天不读书，只知道打游戏，天天吃垃圾食品，胖得跟个猪似的，关键他老婆还不管，一家人挤在三十平左右的小房子里，日子恓惶的哟，我们都替他难过。”
对于小姚描述的这些情景，肖林咋觉得那么耳熟，这不是说的就是他自己么？
“那他炒股票吗？”肖林不甘心，接着问。
“炒！听说这次股灾，他二十万都打了水漂啊，时运不济啊，这人喝凉水都塞牙！听说他老婆还不知道这事，要知道了，非离婚不可！”
听了小姚这一席话，肖林吓出一身冷汗！同时他也非常生气，他妈的！等会见了王晓，得好好问问这个臭婊子养小白脸的事，现在居然司机小姚都知道了，那肯定不再是捕风捉影的事，那是实锤了啊！
妈的，老子头上可是天天顶着一片大草原，丢人啊！肖林都感觉快要气疯了。
“对不起，肖总，我话多了，这些都是谣传的，我也不知道真假。”透过后视镜，小姚注意到肖林脸上神情的变化，赶紧给肖林澄清，他不知道这王宇和肖林是什么关系，从之前公司里的谣传来说，公司肯养着这么个啥本事也没有的人，估计也有一定的裙带关系。私人企业么，都这样！
五、
车子拐进了一家公司门前，几个保安“唰”的一声全都立正，然后敬礼，齐声喊道：“肖总，早！”
小姚连一眼都懒得瞅，就当这些人不存在似的，一看门口感应栅栏自动升起后，就直接把车开进了公司，停在了公司老总专用的车位上，然后下车给肖林开门，继续用手替肖林挡着头，让肖林下车，等肖林回身想拿包的时候，小姚早一把把包拿在了手里，屁颠屁颠地捧着包往楼上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肖总！早！”前台的小姑娘看见肖林，也赶紧起身问候，脸上堆满了职业的微笑，快步走到门口。
“早！”肖林有些不知所措，往日这女子见到自己，就如同见到一堆狗屎似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殷勤过，看着她美丽脸庞背后做作的恭维性的假笑，肖林忍不住在心里悄悄骂上一句：“他妈的！”
“肖总，王总让我通知您，等您到了之后，让您先去您的办公室休息，今天C国X公司的总裁Smith先生过来，需要您一起去会见下！”那小姑娘并没有回到座位，继续用她那嗲声嗲气的声音微笑着跟肖林说着。
“热烈欢迎X公司总裁Mr. Smith莅临指导！Welcome！”肖林这才注意到公司前台的公告屏幕上一直滚动、闪烁这些字句。
“好的！”肖林又应了一声，但他不知道他是该回自己的工程师座位，还是该去总经理办公室，他有些迟疑。看肖林不动，那前台姑娘也只能站在一旁陪着。
“老公，你来啦！今天起得好早啊！”还没等肖林上楼，王晓就从楼上迎下来，她是看到小姚来了，估计肖林也来了。
对，是王晓！不过不是现在的王晓，而是肖林记忆深处的那个王晓。
一身职业女装，和肖林今天穿的西服是同一样色系，简洁大方的裁剪，把王晓的身材凸显得恰到好处，腰间游泳圈似的赘肉也荡然无存，今天穿了一双略高一些的高跟鞋，让王晓看起来比平时要高挑许多，脸上没有了肖林厌恶至极的浓妆艳抹，素雅的淡妆，浅浅的微笑，让肖林看了如沐春风，头发简单地在头顶卷了一个旋，然后用一直银色的发簪别在头上，显得非常专业、干练，也非常大气，不再是跟个鸡窝似的，乱七八糟染了色的头发。
关于大草原的事，肖林在见到王晓的一瞬间，就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哦！”肖林松了口气，然后快步迎上去。
“老公，本来公司业务接待的事，是不要你参与的，但今天来访的C国总裁Smith先生不一样，他已经帮小宝联系好了C国的相关学校，也安排妥了其他一些事，为了感谢他，我才让你和他见上一见的，你不会怪罪我吧？”王晓紧拥着肖林，用一只手牵着肖林的手，一边走，一边说，说到归罪的时候还要摇一摇肖林的手，好像肖林真会怪罪他一样。
牵手的感觉真好！肖林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和王晓牵过手了，具体从哪一天开始，他不记得，好像王晓说话也很久没这么温柔，每天回家，他只能听着王晓永不停歇的大声唠叨和抱怨。
苍天啊，这才是我肖林想要的生活！想到这，他不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六、
“醒醒，你咋还在沙发上睡着了！老家还回不回了？”肖林睁开眼，那个王晓不见了，他又见到了那个怪物，新做了一头棕红色头发的王晓，此刻正站在肖林面前，用一只手在使劲拽他起来。肖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赶紧又闭上眼睛。
“起来啦！起来啦！都几点了！”王晓用她那游泳圈似的腰间赘肉去推躺在沙发上的肖林，同时也很不耐烦地喊道：“小宝，也起床啦！”说完，她又跑过去敲儿子的门。
“一点都不省事，说要回老家，啥事也没动！都不知道你们在家干什么了？”她打开小宝的房间，一股冷气直扑过来。
“小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空调开到16度，你就是不听，要冻出毛病来的！”说完，赶紧走到窗前把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拉开，光一下子就洪水般涌来进来，趁着光亮，她找到遥控器把空调关掉，再去拖冻得缩在被窝中的小宝。
“干嘛啊？”小宝不想起床。
“肖林，你给我转五千！做头发的卡里没钱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还得再充五千进去，否则，再做头发就不能享受会员优惠了”她一边拍打小宝，一边回头跟肖林大声说道。
肖林脑袋“嗡”的一声，感觉头顶上那片大草原又飞回来了。
但他克制着，知道今天不是吵架的日子，但看着满头棕红色头发的妻子和一直赖在床上不想起床的小宝，他突然决定不带他们娘俩回老家了，他知道母亲会失望，但只要能活着就好！他仿佛又看见梦中撞车的场景，小宝和平板一起飞舞的模样，他彻底害怕了！
拿出手机，他毫不犹豫地给王晓转过去五千，看着转账后的短信通知，他才记起，他压根就没开过炒股的账户，曾有那么一瞬间，他有曾想过要炒股，但最终他战胜了诱惑，在股灾来临的时候，他是为数不多成功躲过雪灾的那个幸运儿。
“算了，你们就不要回去了，我还是一个人回吧！”肖林对着王晓说。
“那好吧，你自己开车当心些！记得替我跟妈问好！”听肖林说不用她娘俩跟着一起去，王晓非常高兴。
那鬼地方，真的能憋死人，啥玩的都没有，说话也听不懂，关键还没网络，每天去都只能在床上睡觉，回来一称，人又要胖好几斤，不去也罢！
肖林开着车上了高速，看着身边那些带着老婆孩子趁着国庆节长假赶着回老家的车流，呼啸而过，肖林脑海中如过电影似的，把今天早上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重现。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肖林连忙拿起来，一看是妹妹打来的，就赶紧接了。
“哥，你们都到哪了？妈快不行了！你们早些回来吧！”妹妹在电话那头哭，然后说完又快速挂了电话。
泪水在那一瞬间模糊了肖林的双眼，一个分神，他撞上了边上和他并行的一辆大集卡！又听得一声巨响。
“离婚！回来后就离婚，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肖林貌似下定了决心，但也是他最后的意识！
七、
“老公，Smith先生来了，我们赶紧过去吧！”王晓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肖林睁开眼，他又看到了那个高管妻子王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