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今日晴

01.

        今天一如像往常一样，广场上人来人往，店里的顾客也是源源不断。

        我煮着酸辣粉忙得焦头烂额。

        “两份酸辣粉，一份不要葱”。

        “一份酸辣粉，不要醋和蒜”。

        “外卖两个酸辣粉一个火锅米线，米线不要葱”。

        “好的好的”，我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回答到。看着锅里的翻滚的粉条，我心里想生活真的不容易，要是在外面我现在可是瑟瑟发抖的那种，虽然重庆的冬天比不了北方，但是平均也只有十来度的样子，在店里我感觉我一个人在过夏天。

        一份酸辣粉大概煮三到四分钟，再放入到配置好调料的碗里，最后加入杂酱、花生、香菜和葱就好了，外卖的就更加简单了，只需要煮两分钟就可以起锅了。所以我常常可以忙里偷闲的打望一下外面。

02.

        在这兼职的这十几天里，我常常会在下午三点到六点看见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很单薄的外套，里面套着一个起满小球的针织毛衣。裤子很长，鞋只能看见一点，是一双老式皮鞋，鞋尖可能是因为有点旧都已经上翘了。他背微驼着，头发有些蓬松，嘴边有胡子，眼睛很亮，却并读不出他的任何情感，看起来大概四十几岁。

        我们店外门口有一个很大的垃圾桶，里面装满了食用剩下的垃圾。第一次看见他是我煮完酸辣粉打望时不小心看到了，透过玻璃我看到他踮着脚用手翻着垃圾桶，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是乞丐，因为他给我的感觉不像其他乞丐那样。有些垃圾在他翻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他会捡起来，而不是翻完之后自己走掉。而且，最让我吃惊的是，他每次吃完东西过后都会用纸擦嘴巴。我开始以为是顺手捡的垃圾桶里面的，但是那次我看清楚了，是从他自己口袋里摸出来的洁白干净的纸巾。我想，他一定是一个有教养的人。

03.

        今天星期一，人比往常少了一半，店里也比较轻松。没顾客的时候店里姐姐们常在一起聊天，我兼职没多久也掺和不了她们的话题，就杵在煮酸辣粉的磁炉边听她们闲聊。偶然间，她们聊到了那个翻垃圾桶的男人。

      最近天气比较冷，他又新围了一条围巾，是红色的，很喜庆。和饿了么外卖的围巾是一样的，姐姐们说是有一个人他的。他围围巾的方式我觉得好优雅，当然，这不是嘲笑。他不是普通那样一圈圈围在脖子上，而是像女人围披肩那样搭在肩上，双手就像蒙拉丽莎那样放在肚子那里。她们说他以前还是一个大学生，后来因为家里出了事，受了刺激。

        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精神失常的问题，至少表面上没有，就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在人群中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乞讨者。感觉他的遭遇和我高中时学校附近的一个乞讨者一样，因为家庭缘故精神失常。

      下午五点左右，他又来翻垃圾桶了，我看着店里没什么人就出去倒垃圾，还有一份我悄悄煮的酸辣粉。

        我一出来他就盯着我的垃圾看，我知道，他在寻找他的食物。他没有手舞足蹈而是安静的让我倒完然后再去翻，我给他拿了一个纸碗，将酸辣粉倒给了他，他不停的点头，我又从店里端来了一份米线，是店里一位顾客不要的，我端去倒给他，他还是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谢谢！”。

        那是一种很嘶哑的声音，就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了突然说话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我转过身说:“没事，不用谢”。

04.

        自那次之后我就会常常给他留一些东西给他吃，但他并没有因此每天都来等着我的东西，感觉他是怕他会给我造成什么拖累什么影响。

        好像从我开始在意他的时候我就常常看不到他了，后来直接没见过了。后来一次与店内姐姐闲聊时听说他过马路时被车撞了，当场死亡。

      那个翻垃圾桶的男人在兼职期间一直在我脑海，现在也是。他真的给人的感觉很特别，可能别人觉得我很疯狂，但是，他身上就有着与其他乞讨者不同的气质。他就像鲁迅先生写的孔乙己，灯光下回头就能看见他的影子一样。虽然背景截然不同，但是流露出的气质却是一样。这里也纯属个人见解。

        后来辞职过后我也常常将他讲给我身边的人听，那个翻垃圾桶的男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