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戈说,我们作为人,而不是一头蒙眼拉磨的驴,绕一个固定的点,僵化的半径生活,我们得以战胜这个点和半径以及蒙眼的布的武器就是书,这块蒙眼布可能是一个男人,一份工作,家庭,它们汇流成卑琐的形而下的生活,书,是明亮的岛屿,是回首灯火人家处的一个山顶。
我常常在拧干孩子的织物或洗净双手的油污后端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沏一杯热茶,在柔和的灯光下阅读,远眺明亮的岛屿,灯塔般的山顶,与文字游戏,只这一刻,明白什么是自己的,虽然这自由的,自己的时间短暂,却足以寻到最大的快乐,足以在形而下的生活中燃起熊熊热爱。一切享受皆不如精神享受之至高纯粹,一切财富皆不及心灵财富之繁华完美。毛姆说:“阅读是一个随身携带的避难所。”于我而言,阅读不是为了判断,阅读是为了阅读本身,为乐趣而读,拥无用之用。
中国文字具有神奇的魔幻力量,我将它看做一种游戏。文字语言有极尽描述与想象的能力,也因此能力产生局限,世间多的是文字尽其所能也无法表达清楚的现象与事物,然禅意接引时主张不说破道尽,说破道尽即“死于句下”——究其表面意思忽略文字背后的深意,无法自性自悟。固悟性不是人人易得的,不是多读书就能获取的。假如能悟出,突破局限,获得语言突破自身的直觉,人生将别开天地,精神享受又可到达另一种境界。
诗歌,非常值得接近,是心智的玩具,是语言突破自身的直觉!诗歌可以绕过语言直抵懵懂内心,将情感深刻而浓缩。美学趣味,对人的一生都有影响,建立很难,有时容易。作家毕飞宇说,小时候父亲在生活中时不时来一句唐诗,看到树枝发芽,二月春风似剪刀。那种情境下听到的诗歌和小孩子背唐诗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到底潜移默化和熏陶是怎么一回事?他讲得十分简单明了。过去心浮气躁,浪费了太多宝贵时间,后悔不迭,喜欢诗,但读起来往往不求甚解。决意定下心来好好读一读,熟读而后背诵,待熟练到脱口而出,再一字一句去体会,慢慢积累,忽有一天如醍醐灌顶,字字机巧灵窍,句句饱含情感,一首诗(词),极少字句,却能一波三折,荡气回肠,头尾通透,感受到些许诗词独特的气韵。能持续喜爱并熟读诗词,才算真正领略到文字游戏的乐趣,文学世界的精彩。